沈明澈将腳下的石子踢向遠處,聽見一道清脆的碰壁聲,他調轉方向,“那邊是死路,走這邊。”
深淵之底空間依然狹小,舒懷玉在前沈明澈在後走在逼仄的通道裡。過了莫約一個時辰,火折子燃盡,舒懷玉試着在指尖聚起靈力,但凝實的靈力乍一離體便化為絲絲縷縷靈氣消散,而後逸到兩側和腳下的岩壁中,那岩壁吸收了靈氣之後閃過若有若無的光芒,看着莫名有些瘆人。
“走過這段就好了……唔!”沈明澈突然發出一聲痛哼。
“怎麼?”舒懷玉以為身後有什麼東西襲擊,她“噌”地一聲拔出赤霄,同時迅速地把沈明澈往自己身邊一拽。
“咚!”
“啊!”
伴随着第二道撞牆聲,沈明澈捂着腦袋一嗓子嗷了出來,餘音袅袅不絕于耳。
舒懷玉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伸手往上一摸,果然摸到了凹凸不平的岩壁,原來他們剛剛是進了一個洞穴。她在心裡不厚道地笑了——活該長那麼高。
“行吧,誰讓本公子玉樹臨風高大威猛,天塌了有高個子頂着。”沈明澈揉着腦門呲牙咧嘴地貓腰進了石洞,還不忘欠欠地把手放到舒懷玉頭頂比劃了一下。
舒懷玉冷笑着将赤霄劍在沈明澈面前一晃,道:“嫌太高我幫你把腦袋砍了,正好。”
“高大威猛”的沈公子立馬慫成了個鹌鹑,趕緊捂好自己的脖子。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如高山霜雪般的翩翩谪仙如今也會怼人了,沈明澈在帶壞舒懷玉的心虛之餘竟有些小小的雀躍,隻是剛一傻樂就忘了看路,再次撞上頭頂一塊凸出來的石頭。
“嗷——”
這次舒懷玉再也憋不住,直接笑出了聲。
姓沈的鹌鹑氣得敢怒不敢言,跟在後面直跺腳,一路上大作特作,不是抱怨貓着腰太累就是嫌棄洞頂将他頭發蹭亂了。
舒懷玉實在煩得不行,沒好氣地道:“能不能閉上你的鳥嘴,大不了出去我給你重梳!”
舒懷玉這話跟個禁言咒似的,沈明澈頓時不吭聲了,過了半響才小聲道:“你知道給别人梳頭是什麼意思嗎……這能話随便說?”
舒懷玉愣了一會兒,隻覺得此人莫名其妙,她道:“男子給女子梳頭意思是要娶她,你又不是小姑娘,矯情什麼?”
沈明澈被怼得無言以對,氣得咬牙切齒。不是,那麼一個冷如寒霜、喜怒不形于色,被調侃後隻會闆着臉不理人的小仙君哪去了?不是從來隻有他擠兌别人的份嗎?
但氣歸氣,沈明澈還真乖乖閉上了嘴。
又走了莫約一炷香的功夫,舒懷玉突然停了下來,沈明澈貓着腰沒仔細看路,直接一頭撞在她後背上。舒懷玉此時全身緊繃一動不動,沈明澈還以為自己撞了塊大石頭,他雖然喜歡胡鬧,但此刻也敏銳地察覺到不對,碧落“唰”地一聲出鞘。
舒懷玉緊緊盯着前方,莫約兩丈遠的地方閃着兩點幽幽綠光,一息後,伴随着一聲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尖嘯,兩點綠光驟然逼近,腥臭之氣随之撲來。
雖然黑暗中視野受阻,但其他感官卻愈發敏銳,耳畔的風聲和空氣的流動都可以成為判斷對方位置的依據。舒懷玉屏住呼吸驟然出劍,飛花穿庭直刺而出,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滞澀。
伴随着利刃刺入血肉的悶響,一個東西“啪”地摔在地上。
“别碰。”沈明澈将舒懷玉劍上的血迹在那屍體上蹭幹淨,“須彌秘境中毒物衆多,小心為上。”
舒懷玉颔首,繞開那具不明屍體繼續往前走,既然有妖獸進入這狹窄通道,至少說明他們走的路是對的,而且出口應該不遠。
又走了一會兒,前方有亮光照入,豁然開朗,舒懷玉發現他們剛剛鑽出來的地方是個半大不小的洞,四周皆是些凹凸不平的漆黑岩壁,不知是什麼材質。
就當她環顧四周時,遠處幾聲熟悉的尖嘯傳來,緊接着是一陣金鐵相接的兵戈聲,二人對視一下,收斂了周身氣息向聲音的源頭飛快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