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吧,不要晃動它。”
降谷零讓冬月澤上踩他的肩膀攀上頂樓,那裡罡風烈烈,地表結構脆弱,冬月澤上沒有跟他客氣,結實的繩索纏繞在臂上,碎石簌簌滾地,落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遠遠盤旋在不遠處的直升機中的新聞播報人員注意到這一幕,驚呼着:“那是誰?他們要幹什麼?!”
降谷零将頭縮回大廈内,以防被什麼人拍到。他們主要從大樓的外層向上,一路從縫隙中偶能與正在進行搜查或休憩的同事四目相對,皆是驚駭不已。
他又自上而下,召集了所有散落在外的警員,回到安置着傷員的四層,對衆人開口。
“情況有變,現在所有可以活動的警員帶上負傷的同事,跟我下樓。”
“下樓?但不是說嫌疑人都在樓下嗎?而且冬月警官是怎麼了,你的手铐呢?”有人對來曆不明的家夥提出質疑。
“手铐被解開正是冬月警官對我信任的證明,我剛才說的也是來自他的命令。我們現在必須團結在一起,隻要有一個落下,就是讓兇手得逞。”
衆人看着降谷零,沒有一個人敢于先信任他。
“......聽他的吧。”
角落中的吉野柳突然發聲,他是那個腹部受傷的警員,此刻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他說的是真的,那手铐是沒法憑借自己的力量掙脫的。但如果你們從下層知道了更多,在路上請告知我們情況。我們并不是需要隊長保護的懦夫。”
降谷零點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帶着所有人整隊,一條長龍從四層蜿蜒而下。
頂層的廢墟中,冬月澤上抱着木箱挺立在衆目睽睽之下,目光一動不動地盯着西方。
沉寂的流光大廈出現異動,以第一個發現情況的新聞社為号令,衆多記者蜂擁而入,即使有被波及的風險,依舊團團圍在流光大廈的警戒線之外。他們也才是這時才發現,守在入口處的警員已經不見蹤影,四處排查一番,才看到他們正在接應新來的警車上的人。
那邊有人拿起喇叭喊着:“流光大廈有四次爆炸風險,無關人士立刻退開,警方馬上要進行救援工作,重複一遍,無關人士立刻退開!”
“看來警方終于建立好了營救的計劃,四次爆炸的真實性已經在兩個小時前各商業大屏上得到證實。值得注意的是,我方記者在上空拍攝到了一名警員的奇異動向,他手抱木箱,站在樓頂,不知是何用意。有請前方記者報道。”推開幾步,喧嘩的記者群體依舊工作着。
“我們可以看到這名警員沒有任何動作,他爬上樓頂是何用意呢?還是說兇手要借他之口說出訴求,莫非他手裡端着的就是先前屏幕公告裡說出的炸彈嗎?”站在直升機上的記者用力抓着機艙門好不被吹走,頭發被強勁的風吹得飛舞,她向觀衆播報完後回頭提醒飛行員,“不要靠太近,以防影響流光大廈結構的穩定性。”
直升機拉遠了些,讓冬月澤上被振得嗡嗡響的鼓膜稍微得到了些休憩。
他依舊等待着那人所說的會來自西方的信号,嘴角勾出一絲苦笑。
信任公安嗎......那些家夥的名聲可不好啊,破壞民衆利益、不知所謂、官僚主義......各種罵聲從來沒有停止過。
但......
信他吧,那個金色頭發的青年。
他閉了閉眼,睜開後又獨自繼續等待着會從西方出現的那個奇迹。
另一邊,能眺望到霓彩公路的一棟爛尾樓頂,兩個身影窩在這裡。
一個背包靠在牆邊,其中的各色儀器已經放到主人的手中。赤井秀一從地上的貝斯包裡拿出一把漂亮的HOWA M1500,讓香榭麗舍忍不住看了一眼,拼盡全力才把注意力拉回來。
“氣溫26攝氏度。”
“濕度60%。”
“風速3.4m/s,東偏北45°。”
“目标以45km/h接近,預計六分鐘後到達狙擊範圍。狙擊跨度為596m至620m。”
“嗯。”赤井秀一淡淡地應了一聲。手指在槍托上反複把握了一下,直到手心發熱,才姿勢标準地趴伏下,用那隻墨綠的眼睛對齊瞄準鏡。
“我看見對面的狙擊手了。”
六分鐘。
也就是說六分鐘之後流光大廈就會爆炸。
桑田尹正的行動路線中隻有這裡既可以清晰地看到流光大廈的全貌,同時沒有正式進入警方的警戒範圍内,防風欄的缺口隻有不到一公裡,看不見建築的轉角占了大半,那麼桑田尹正會在哪裡遇襲,又以何種形式,就顯而易見了。
“那先解決掉那個吧。”
香榭麗舍雙手疊在下巴之下,赤井秀一輕描淡寫地開槍,雙筒望眼鏡中那個一直盯着公路看的男人痛呼着倒在了樓頂,他又補了一槍,打壞了他狙擊工具的槍聲。
“技術真好,難怪在組織裡爬升得這麼快。”
“謝謝美譽。”
兩個人像聊着今日天氣多好一樣把對面的殺手打了下去。
“但這隻是第一步,你可别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