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蘇瑞明亮地笑了笑,銀色的長發垂下來,閃動這銀灰色的瞳孔,讓墨禾想起了自己服役多年F區的白沙,每次有風暴來臨的時候,這樣的白沙就會灌滿每一戶人家,就像是特别的親吻禮。
“可是,我每次想起你,都會,”墨禾頓了頓,大概是找不到什麼比喻詞,總不能說是自己腦子壞了吧,“就像是,如果把你比作我大腦的關鍵字,每次搜索到你,都會提前被大腦察覺而格式化你的内容。”
墨禾也不明白,自己對蘇瑞的回憶寥寥可數,能夠具體回憶起來的記憶更是一個指頭都數的過來。
自己的肩膀上被搭上一隻手,輕輕的在肩膀上拍了拍,安慰似的。
“沒關系,我會在這裡陪着你,你就不需要一直回憶我了。”蘇瑞眯起眼,動了動手上的鐐铐,擡起手捏了捏墨禾的左臂,一條線順着手臂爬行起來,随後一隻小小的胖胖腫脹的兔子圖案亮了亮。
墨禾看着那隻腫脹的小兔子,半晌,似是覺得熟悉,不由得勾起嘴角,輕輕笑起來。
“陪着我?”
“對,陪着你。”
蘇瑞想要靠近對方,卻被鐐铐“嘀嘀”兩聲,阻止了對方,一陣酥麻的感覺傳遞到手臂中,有些刺痛。
陸川的聲音從另一輛車傳過來:“部長,蘇組長,你倆可别靠太近啊,這個設備有防止兩人親密竄逃的功能,靠得太近會有微電流的。”
“親密竄逃,”蘇瑞邪邪地笑了笑,嘲笑地看着自己幫助軍部設計的鐐铐,看着确實是最新一代的設備。
她擡手将食指伸入檢驗口,鐐铐“嘀嘀”變成了綠色。
最新一代的設備,也架不住鎖的是它的創始者。
等到運輸車送兩人到中央大樓門口,陸川看着被留在車上的兩組鐐铐,默默歎了口氣,收了起來。
不怕追捕,就怕追捕高智商的人。
兩人順着直升電梯一路向上,來到了那間黑暗的屋子中。
有一個塊巨大的牆面上展現出流動的人像,上面正是溫柔注視着世界變化的般若。
她輕輕聳着肩膀,擡手就化為巨大的落雪,宛如人間的天使。
機械的背景音天頂的印象四周輻射包裹着世界,沒有人質疑為什麼般若系統會從頂的視角注視着人。
“般若,人類智慧的結晶。”
“般若,人類發展的未來。”
“般若,人類幸福的基石。”
振聾發聩的語音從四面八方覆蓋着中央大樓,現代化的金屬結構和淡藍色的燈帶籠罩着人們,透明玻璃外部是酸雨,行人都穿着防酸雨衣,透明面罩蓋着整張臉,呼出的熱氣偶爾覆蓋着面罩。
相較于街道上匆忙的行人,中央大樓就像是一個永遠都不會生鏽的時鐘,齒輪永遠上滿了機油,工作人員永遠都是電量滿格的狀态,偶爾幾個真正的人類也是利用不同的代步工具急速前行,面容急躁疲憊,一副欠錢不還深仇大恨的樣子。
與此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那些機械人包裹着人的表情,在工位上真實耐心地關注着每個用戶的需求,絲毫沒有任何消極情緒。
看着橫幅上移動的字條,蘇瑞感歎,又來了,潛移默化的教條。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工智能系統已經占據這麼高的地位了?
蘇瑞愣了愣,還是推門走進去。
前一次走進來還是自己的升職儀式,這一次,竟是以被捕人員的身份走進來。
想及此,她不由得挂着幾分自嘲,站定在房間中央,沒有再坐上那把椅子。
墨禾想要推開門,但門沒有辦法被推開了。
她皺了皺眉,看着被鎖上的門把手,一股不太對勁的感覺油然而起。她轉頭問着陸川:“般若要見誰?”
陸川看了看終端,看向墨禾說道:“您吧。”
“那這是怎麼回事?”
陸川撓了撓頭,“它,改主意了?”
墨禾擔憂地看了眼門裡面的情況,但是對方拒絕了各種形式的監視。
房間裡空曠又吵鬧,般若幾乎是閉着眼在休息,而身後牆闆上的内容倒是很喧鬧。
般若的身影龐大,幾乎占據了整個廳堂的高度,低頭垂下眼面無表情地看着蘇瑞。
般若身後長長橫貫整個房間的屏幕上,顯示的F區的污染情況,污染物從遠處腐蝕過來,一步一步吞噬着面前的土地。
不少的邊緣崗站已經被淹沒了,當地的軍隊隻能臨時再找駐隊場所。
更有不少逃的不及時的人們,特别是跑不動的孩子,直接被硬生生腐蝕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