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燈光瞬間明亮起來,蘇瑞感覺亮的眼睛有些疼,試圖側過臉微微閉上眼睛,一陣如母親般和藹地聲音出現在蘇瑞的耳中,“二級職員蘇瑞,你好,哦,我差點忘記了你的眼睛不能見強光,讓我把會議室的燈光降低。好了,請你先坐下吧。”
會議室的燈光降低為溫和的明黃色,天花闆看上去故意挑高,人待久了會有十分十分渺小的感覺。
一張木質的矮腳椅放置在會議室中央,朝着最前方一個巨大的透明玻璃罩,罩子的内部隐約可見有幾個投射燈。蘇瑞朝周圍确認了一圈,才擡腳落座。
頓時,玻璃罩中逐漸展現出了一個女性的形象,大概有四至五米高,通過立體投影燈站完整的看到她穿着一條白色輕紗的模樣。
蘇瑞拘謹地坐在椅子上,将手提箱放在一旁,手裡不自覺的攥緊了大腿處的衣料。
“您好,智腦【般若】,我是二級職員蘇瑞,本次彙報的議題是【炸魚】的即刻修複技術——反裂變式放射型反應小體,您——”,蘇瑞停下了話語,她終于明白為什麼自己覺得眼前耐心又溫柔看着自己的立體全息投射影像很熟悉了,因為,她和自己記憶中的母親某些角度看上去像極了。
“是啊,瑞瑞,這是你的父親給我設計的個人形象。”智腦【般若】一直溫和地看着蘇瑞,等到她話語停頓的時候,自然地補充道。
蘇瑞看到智腦【般若】在玻璃罩子中優雅地轉了個圈,身上的白色輕紗随着旋轉舒緩地高低起伏,那是需要超高精密運算的。
一瞬間,蘇瑞隻是微微笑笑,對着智腦【般若】誇贊道:“真是非常真實且生動的外部拟态設計,尤其是您的紗裙,看上去又熟悉又充滿魅力。”
【般若】像個年輕高雅的芭蕾少女,聽到贊賞後禮貌地墊腳曲膝,拉起一段紗裙以作回應。
“隻是今天的會議原定信息部和軍事部也會出席,我好像沒看到他們?”蘇瑞字句斟酌地問道。
“他們需要知道的已經都清楚了,現在隻剩下我對你的評估了。”【般若】似乎很有興趣,整個人走出玻璃罩子,将龐大的身軀緊緊彎下腰,緩慢地俯身低頭看向蘇瑞,“所以說,不需要産品解說和展示了?”蘇瑞試圖跟上智腦的思路。
“可以适當展示一下你自己,我将展開對你進行任職前的最後一次能力評估。”【般若】退回了玻璃罩中,變成一個高高大大的女性,雙腳離地漂浮在空中,收回了原本溫和的表情,威嚴的注視者面前的人。
“蘇瑞,你最近對什麼比較感興趣?”
“D48GH3980材料”
“為什麼對它感興趣?”
“它是我在污染區發現的抗輻射和抗腐蝕生物材料,部分動物都在以此為食,如果能夠利用它的某種生物特性,制作藥劑或運用于基因編輯的話,我們可以有效規避一些病例。”
“再問一遍,蘇瑞,你最近對什麼比較感興趣?”
“D48GH3980材料”
“為什麼對它感興趣?”
“它是我在污染區發現的抗輻射和抗腐蝕生物材料,部分動物都在以此為食,如果能夠利用它的某種生物特性,制作藥劑或基因編輯的話,我們可以有效規避一些病例。”
頭頂上一盞隐隐發着熒光綠色的燈光籠罩下來,蘇瑞雖然沒有擡頭,但是猜到了大概。
“科研組是中央大樓直屬最精銳的研發小組,你又是研發組最年輕的孩子,這麼多年,我看到了你的努力和辛苦。那麼,你會願意為【沉岸】,為人民貢獻你自己嗎?”
“忠于【沉岸】,忠于人民。”蘇瑞字字清晰有力地回答。
“即使是生命終止的威脅呢?”
“忠于【沉岸】,忠于人民。”蘇瑞依舊擲地有聲,像是練習了很多遍。
就像是父親剛剛炸毀了那些核心實驗室,又或者父親被殺害的那一年,自己每隔一個星期就會被帶去進行各式各樣的審查。他們也會用重複的問題提問自己。
“你的父親蘇擎所作所為你都清楚嗎?”
“不清楚。”
“再問一遍,你的父親蘇擎所作所為你都清楚嗎?”
“我不清楚。”
“好,第三遍,你的父親蘇擎所作所為你都清楚嗎?”
“我真的不清楚。”
“你對你父親的炸毀行動有什麼想法?”
“爸爸他是無辜的,一定會有什麼隐情的,你們确定調查清楚了嗎?”
“你是在質疑智腦的工作方式嗎?你和你的父親一樣對秩序有混亂感是嗎?”
“不是,我沒什麼想法。”
“你會有崇拜、模仿父親行為的情緒嗎?”
“我沒有。”
“你愛你的父親嗎?”
“每個人都會愛自己的家人。”蘇瑞略感冒犯,瞪了一眼面前詢問的愣頭青。
“你如何評價自己的父親?”
昏白的燈光下,四方都是高立的鋼闆,高腳椅上的女孩看上去不過才十歲有餘,手上和腳上都被鎖上了特質的跟蹤圈,她一頭銀色的頭發十分地引人注目。
面對這個問題,她停頓了很久,終于銀白色的腦袋從胳膊上擡起來,即使在面對這樣的環境下,她一字一頓的用弱小的肩膀捍衛着自己的父親,“他一直都是個好爸爸。”
蘇瑞抛掉這些痛苦地回憶,擡頭,認真地看着智腦【般若】,忍不住質問,“我的父親對您來說,究竟是什麼呢?”
“偉大的學者蘇擎是我的研發者,開源者,同樣也是人民和平的倡導者。”【般若】說道。
“他也是科研的毀滅者,他連炸了5處核心實驗室,損傷人數過千。況且,家庭中出現暴力基因需要強行糾正并送入基因監管部門嚴加看管,不可從事相關核心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