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齋的點心，六居巷的糖人，彩色野雞毛做的毽子，還有打絡子的線……

賀宣按着順序，一樣樣買下，最後還在路邊抓了個大肚陶瓷的福娃娃，才轉向去東街拿賀家大姨讓他帶的東西。

布行在東街靠裡，賀宣以前也時常來為姜延初買布裁衣，賀宣沿着道路進去，剛招過裡面的店員，就被一個穿紅戴綠的女子直撲而來，“表哥～”

賀宣略略後退，避開這撲，繼而擡頭，将來人的臉和賀永源過往記憶對照，半響開口，說出對方身份，“秀月表妹？”

“嗯嗯，是我。”李秀月停步站好，乖乖巧巧同賀宣見了個禮，然後興奮指向旁邊布料，“表哥，這些布料我都要了，你快幫我付錢。”

賀宣順着她視線望去，看到厚厚一沓布料，各種顔色都有，全都是上好的料子，賀宣微微一哂，瞬間明了，賀家大姨讓他來拿東西是假，給李秀月付錢才是真。

“可以。”總歸沒有多少錢，賀宣也懶得同李秀月計較，直接解荷包付賬，然後順帶掃過旁邊新進的兩匹軟緞，讓店員一起包上，李秀月看着他動作，臉色微紅，嬌聲羞道：“永源表哥，你不用再破費的，我……”

“買給小九的，你不用管。”李秀月後面的暫時隻要這些還未說出，就聽到賀宣話語，頓時整個一驚，憤懑開口，“那個不男不女的賤人？他不是已經被——”

“你叫他什麼？”賀宣瞬時擡頭，繼而反應過李秀月後半句話中的未盡之意，一把拽住人手，“小九怎麼了？”

“被我娘處理掉了啊！”李秀月手腕被捏得發疼，也不再裝什麼淑女了，直接怒瞪賀宣，“我可見不得髒東西，你要想娶我，不光要弄走那個賤人，還得把他挨過碰過的東西也全都扔掉！”

“誰說我要娶你了？”賀宣甩開李秀月，大踏步走出布行，尋了最快的牛車，疾速往青山村而回，心中極度不安，什麼叫已經被處理掉了，他們把小九怎麼了？

牛車一路疾行，很快就到了青山村，而村口處，原本每天都會等着他的人已然不在，賀宣視線掃過姜延初平日愛蹲的那塊石頭，催促車夫繼續往前，直直行到賀家院前，跳下牛車，推門而入，“小九！”

“源兒？”賀老太應聲從屋裡走出，看着提前回來的賀宣，很是驚愕的迎上，“源兒怎麼回來這麼早，沒陪你秀月表妹在縣裡多逛逛？”卻被賀宣一把推開。

“小九！”賀宣一邊呼喊一邊在院子内翻找，卻是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有看到姜延初，賀宣猛地回頭，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賀老太吓得一顫，還未反應，就被賀宣逼近，“小九呢？”

“他，他……”賀老太看着賀宣神色，無端的不敢說話，還是杜氏上前，拉開兩人距離，卻怎麼也說不出姜延初去處，細小的嗷叫聲自旁邊傳來，賀宣微微側耳，回轉過身，順着聲音打開茅房的門，就看到被拴在裡面的球球。

“嗷嗷……”球球看到賀宣，立時撲奔過來，卻被一根麻繩死死勒住脖子，賀宣神色微冷，伸出手，用力一扯，就将繩子扯斷，球球脫出束縛，整個撲到賀宣身前，繼而咬着人褲腳，不斷的往外面拽，心知球球這是在帶路，賀宣緊跟在球球身後，快速走出賀家。

寒風凜冽，球球一邊嗅着空氣中殘留的氣息尋找姜延初方向，一邊回看賀宣是否跟丢，賀宣也緊跟着球球步伐，快速的往前面走，一人一狗就這樣行入山林之中，群山深處，姜延初蹲在一個隐蔽的山坳下，衣衫濕漉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