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被牧綏的眼神吓了一跳,半夜林知嶼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的身體不由他控制,整個人都像是浸在了熱水裡,四肢軟成了一灘泥,胸口卻止不住地發漲、發熱,燒灼般的熱感一路蔓延到了尾椎,大腿的肌肉打着顫,無論他怎麼掙紮,都撐不出半點的氣力。
眼前是一片五光十色,昏黃的燈光眩暈出無數圓斑,房間内彌漫着一股清幽的檀香,像是一道羽毛在他的鼻尖勾着、撩着。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什麼,迫切地期待有人能救他于水火。
可是熱水淹沒過他的口鼻,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換來的卻是更深的窒息。
指尖攥着的褲腿布料柔軟,密密匝匝的線縫得細緻精巧,然而卻在他的手中被揉捏得皺巴巴的一片。
滾燙的額頭貼上冰涼的西裝褲,仿佛能隔着這層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下方皮膚的溫度。他貼着那人的膝蓋蹭了又蹭,嘴裡吐出的氣息卻愈發炙熱。
“……救救我……牧哥……”
熱汗從額間滑過,墜入了眼角的溝壑裡,本就不清明的視線更是被模糊出了一道迷離的影。林知嶼恍然地擡起頭,漲紅的臉枕着膝蓋,本就松垮的領口被扯得更大,露出内裡紅得發豔的皮膚。
猩紅的舌尖舔舐着濕潤的唇,被汗打濕的頭發狼狽地貼在臉上。
“我好難受……你幫幫我吧……好不好?”
可眼前人垂下的目光無悲無喜,無波無瀾,像是九天之外睥睨衆生的神祇,不帶一絲常人的情感。
他像是一個局外人般,傲慢又無情地俯視着着林知嶼的醜态,看着他自食惡果、受盡煎熬。
但他大可以把他推開,然後操縱着輪椅轉身離去,卻不知道為什麼,他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靜靜地等着一切發生——等着林知嶼再也控制不住地攀上他的腿,等着房門被人粗暴地打開。
緊接着,平靜地對上屋外震怒的父親,與神色複雜的牧雲霁。
林知嶼猛地從床上清醒過來,腦海裡的畫面悉數回閃,牧綏那雙冷郁的眼怎麼都揮之不去。
他下意識地摸了把額頭,突然又像是想到什麼,被燙到一般地甩開自己的手。
熱意從脖子上不講理地攀升上來,他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夢中不小心碰到的尺寸,兩隻耳垂都燒得通紅。
不愧是紙片人的尺寸……天賦異禀啊。
林知嶼心虛地去浴室洗了把臉,出卧室時還特意東張西望了好一會,确定了牧綏已經出了門,這才舒了一口氣,别扭地從屋裡挪了出來。
也沒人告訴他晚上做夢都能繼承原主的記憶,總不能是快到冬天了他又開始春心萌發了吧?
不過世,尤其是這種性癖奇怪,性格還捉摸不定的老闆。
林知嶼狂喝了三杯冷水,緊急把自己腦海裡那些黃色廢料都排了出去,才定下心來繼續研究他的劇本。
和《青鳥》原著中稍微有些不同,劇中謝雲策本就不多的戲份被删得更少。
或許是擔心飾演者的演技不過關毀了這個角色,又或許是有其他什麼原因,但這都不是林知嶼該操心的事。
他甚至還有點高興。
畢竟這樣一來拍小半個月他就可以殺青休息,誰會嫌棄工作太少呢?
《青鳥》的劇本圍讀前幾天就已經開始,但因為劇情人物衆多,為方便協調,劇組采用分層圍讀的形式。
林知嶼的戲份多集中在男主謝琢玉少年篇的回憶裡,所以并沒有參加核心主創重場戲集中圍讀,等通知到他的時候,已經是正式圍讀的第四天上午。
徐冬冬最近應該是新接手了一個藝人,忙得腳不沾地,也沒時間關心他的工作究竟進展到什麼程度。林知嶼懶得和他彙報行程,自己随手就打了個車去了制作公司的大樓,半點也沒有身為公衆人物的自覺。
開車的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車裡一路上播放着贅婿逆襲的有聲讀物,林知嶼本來還想再琢磨琢磨幾句台詞的情緒,無奈Ai的聲音太過魔性貫耳,打不過隻能加入。
隻是車停穩的時候,司機突然探頭看了眼高聳的大樓,好奇地問了一嘴:“哎,你們在這個地方上班,是不是能見着不少明星?”
林知嶼拿了東西準備下車,随口說道:“是呢,您看我像不像?”
司機轉過頭,眯着眼打量了他幾秒,然後嗤笑着搖了搖頭:“哪個明星要是混成你這樣,還要自己打車來公司,那也别幹了。”
說着,還指了指停在前面的一輛亮紫色大G:“瞧瞧,人家可是有自己的座駕。”
林知嶼:“……”
也不知道牧綏的那幾輛豪車能不能算他們的夫妻共同财産。
林知嶼上班掐點的時間堪稱一流,劇組和他說兩點開始,他就剛好卡在五分鐘前進場。
一推門,大半個會議室的人都朝他這邊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