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錯人了。”林知嶼若無其事地說。
“别裝了哥們,你這張臉燒成灰我都認得。”托尼興奮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絮絮叨叨地說,“人生的際遇真奇妙啊,她那會追江逾白追得神魂颠倒,見面就誇他多帥多酷,罵你不要臉,成天對牧雲霁死纏爛打,決賽夜還耍大牌罷錄。我跟她說那都是娛樂圈人設,她非說我在反駁她是不是不愛她了,結果我倆大吵一架,就這麼分手了。”
林知嶼扶額,無奈地說:“謝謝你哈。”
還非要把原主在選秀時驚天地泣鬼神的事迹跟他重複一遍。
“但這麼看你這個人确實也沒什麼明星架子,不然也不能來我們這種店裡染頭發。果然我就說電視上的都是博眼球的人設,正常人才沒那麼神經。”
“我覺得吧……你倆分得挺好。”林知嶼歎了一口氣,“你看人不準,下次還是别忤逆對象了。”
托尼還當他在自嘲,自顧自地說道:“不過你團隊怎麼會想不開給你整這種人設,到現在都沒被封殺,你也是很了不起。”
林知嶼笑了一下,說:“我也在想我怎麼還沒被封殺,這個班誰愛上誰上。”
“那可不是呢。”托尼說,“但你别說這粉色頭發其實還挺适合你的,我前女友當初因為你第一次染發登台,稍微黑轉路了一陣,你确定真的要染黑?到時候搞不好粉絲都認不出來。”
林知嶼想了想原主那少得可憐的粉絲,遂搖頭堅持:“染黑,徹底染黑,真男人靠實力也能混得風生水起。”
雖然他還是比較想躺家裡拿着一個月三十萬的零花錢,做着他的春秋大夢。
托尼見勸他不動,隻得搖搖頭,嘴裡喃喃念着什麼“浪費顔值”,手上卻麻利地忙活起來。
兩個小時後,林知嶼終于如願以償地坐在鏡子前,欣賞着自己清爽的黑發。雖然還保留了托尼堅持的狼尾發尾,但看起來倒也幹淨清爽,清淡的面容和他本人的更貼近了幾分,氣色都看着比之前要紅潤許多。
他滿意地甩了甩頭,雖然堆疊在肩上的狼尾讓他有些不太習慣,但确實如托尼所說,他的臉更适合這種過肩的頭發。
臨走時,托尼特意要求要和他合張影,發給他的前女友看。
林知嶼感覺他和他的前女友應該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深仇大恨,分手了還要拿着對方讨厭的藝人去惡心人家,不過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等到林知嶼火急火燎地趕到公司時,已經過了十二點。還沒進門,迎面就撞上了徐冬冬那張氣得鐵青的臉。
“我們知嶼真行啊,不愧是少爺脾氣,這麼一大家夥人就等你一個,電話也打不通。”徐冬冬的嗓門高得驚人,仿佛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怎麼耽誤了時間似的。
聲音一落,四周的人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林知嶼耳膜被震得發疼,不由地擡手揉了揉,又接過助理小齊遞過來的直播台本,壓着嗓音道了聲謝。
他染發的時候盡力回想了一下這段原著中着墨不多的劇情。林知嶼當年為愛逐夢演藝圈,想都沒想就簽約了牧雲霁所在的無限娛樂,連合約都急得沒有看完。
他估摸應該是全權經紀約,所以徐冬冬才能默不作聲地給他簽下這些工作。
或許最初的時候徐冬冬還會對林知嶼禮遇有加,但現在估計是從哪個渠道知道了他并非林家的孩子,才這樣見人下菜。
林知嶼雖然才工作一年,但這樣的人也見得多了,加上那八百萬的違約金壓着,以他現在的風評也沒法和對方計較,隻能拿出自己的慣用絕學——裝聾作啞、賣傻充楞。
他一目十行地掃過台本,不以為意地跟着徐冬冬往直播間走。
化妝師攔住了他:“林哥,還沒上妝呢。”
“不用,就這樣吧。”林知嶼擡手試戲她别動,又抱歉地對他笑了笑,“路上耽誤了點時間,來遲了,對不住大家。”
化妝師在無限娛樂工作兩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林知嶼這麼溫柔地和她講話,一時之間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險些愣在了原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染了頭發的緣故,她甚至覺得今天的林知嶼莫名比以往都要親和不少。
林知嶼無疑是好看的,隻是從前打扮得花裡胡哨,怎麼張揚怎麼來,更遑論他們接觸最多的時候正好是選秀的那段時間,為了舞台需要,他經常濃妝豔抹,頂着豔麗妖冶的妝容,穿着大多數人無法欣賞的或透視或暴露的衣服。
可如今,黑發的林知嶼瞧起來幹淨又陽光,笑起來時嘴角的酒窩若隐若現,讓人挪不開眼。
化妝師看着他轉身走進直播間裡,恍惚回過神來,拍了拍臉,警告自己别被他人畜無害的外貌迷惑了,搞不好下一秒就要作妖。
直播間裡不大,就一張桌子,上面堆着好幾瓶明黃色包裝的冷榨檸檬水——也就是林知嶼台本上寫的帶貨商品。
台本上沒有寫銷量目标,林知嶼猜測合同裡應該有寫清傭金明細,但徐冬冬并沒有打算讓他們知道。
萬惡的經紀人,估計還想吃他們的回扣。
最中間的位置是留給他的,後面的座位上還坐着其他幾個名不見經傳的藝人,大概都是拉來湊場,或者特意來賺點外快。
工作人員調試好設備,林知嶼走到座位上坐下。
直播間剛剛打開,右上角的人數就開始瘋狂跳轉。
不過很可惜,進來的大多都是他的黑粉。
【喲,這不是我們國際巨星林知嶼嗎,也屈尊降貴進軍直播帶貨啦,該不會是沒活找吧?】
【還以為某人早就糊穿地心銷聲匿迹了,沒想到居然還能看到這張令人讨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