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種家庭的私房,可不是靠着月例的那點錢,那叫零花錢,得是能有實際産出的固定資産。
趙淩自己有兩份零花錢,平時讀書和日常的開銷,家裡和宮裡兩邊差不多能包圓,仆役都不多雇幾個,還有一點小湖村的微薄房租收入,加上來福節省,這些年才能存下不少錢。
換作他大哥趙辰,每個月的月例都不夠花的,還得想着法兒從爹娘手裡頭要錢,多數是用來購買文房和書本,都不算亂花錢。
這還是“窮文”。
窦榮是“富武”,開銷肯定比趙辰要大得多。
就這,難道還能置辦下産業?
是皇後娘娘給的多,還是窦家對窦榮格外多給?
趙淩唯一能稱作私房的,大概就是小湖村的那點子果園,一年下來淨賺不到他一個月零花錢。
山裡頭沒人,窦榮說話也沒刻意壓低聲音,帶着一種小少年的炫耀:“那可不?我有一家酒樓,一家客棧。本來我還想買個莊子,可惜京城附近的莊子太難買了,再遠一點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理。”
“酒樓和客棧是京城的?”
“對啊。”
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哦,我們本來就是朋友,那沒事了。
趙淩已經習慣于身邊的同窗都比他有錢有勢,假裝震驚都裝不了一秒鐘,就跟着周東學習怎麼在山裡面辨别獸徑、怎麼用身邊的材料制作各種陷阱、怎麼通過各種痕迹判斷有什麼動物,以及如何尋找水源、制作簡易的庇護所、選擇合适的營地、什麼草可以止血等等各種知識。
不僅趙淩和窦榮聽得認真,餘大更是認真。
他們正上着課,一隻躲在草叢裡的兔子突然蹿了出來。
窦榮眼疾手快,一拳頭就砸了過去。
兔子吱都沒吱一聲,脖子一歪,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暈了,沒了動靜。
“找找這附近應該有兔子窩。上次我找到一串兔子。”窦榮眼瞅着興奮起來,“應該把抹布帶上。”
“你還想讓抹布進兔子洞攆兔子?”不會吧?沒聽說過貓鑽洞抓兔子的啊,不都是放貂嗎?
窦榮理解點頭:“對啊。不對,抹布太胖了,應該擠不進兔子洞。等我把我的虎先鋒養大一點,帶着虎先鋒來。”
顯然,虎先鋒是他抱走的黑狸花的名字。
趙淩下了狗背,跟着在附近找兔子洞。
“嗷嗚——”大灰突然仰天長嘯。
過了一會兒,遠遠有嘯聲附和:“嗷嗚——”
大黃也跟着叫:“嗷嗚~~~汪!”
“嗷~~~”
兩條狗叫完,都讨好地沖着趙淩搖尾巴,意思很明顯:介紹我家裡人給你認識呀~
趙淩摸摸狗頭:“好的呀~”
餘大一臉驚恐。
好什麼!
那可是狼!
狼群!
說是裡頭有大灰和大黃的崽子,可散在山裡面,從小和狼群一起長大,和真的狼有什麼區别?
周東和周南的動作也有了戒備。
隻剩下窦榮和趙淩兩個小孩兒,粗神經地半點不害怕。
窦榮還拿着剛獵到的兔子:“一隻兔子不夠當見面禮的,早知道從莊上拿一頭羊進來了。”
餘大心想,什麼大少爺發言?秋膘沒貼好,就想把羊宰了吃,還是給狼吃。他們人一年到頭都吃不到幾口羊肉呢。
隻不過這話,他隻敢心裡面想想,可不敢當着人家的面說。
好人家的狗,過得日子都比他們這些人要舒坦。
不能比不能比。
他記得小時候村裡人過不下去,賣兒賣女甚至賣老婆的,一年到頭吃不了兩頓幹飯。
他現在的日子比上不足很多,比下也餘了很多。
餘大不說,趙淩有話說:“現在羊還瘦巴巴的,到冬天的時候我們涮羊肉鍋子吃。吃小肥羊。”
小肥羊涮着确實好吃。
窦榮立馬不執着于現在的小瘦羊,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兔子洞。
一共五個兔子洞全都找到,分頭一堵,點了煙一熏,兔子就接二連三跑了出來。
趙淩好懸被撞個趔趄,背後冒出一頭大灰狼把他後背頂住,另外一頭大灰狼又提供友情宰殺服務,一口把掙紮不休的大兔子咬死。
“謝謝啊。”趙淩下意識拍了拍狼的腦袋,拍完才覺得不對,“好多大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