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榮這一揍,可把趙淩給吓壞了。
還好宮中人多,很快有護衛過來,把雙方拉開。
不知道是不是趙淩的錯覺,總覺得護衛們來得慢了點。
拉開的時候,顧棱已經鼻青臉腫。
很快就有人去叫太醫,窦榮和顧棱兩個人也被分别安置。
趙淩當然是陪着窦榮。
窦榮還是一臉不爽的樣子,對着守着他的兩個宮人呵斥:“出去!”
宮人們面面相觑,隻能放下手上的臉盆和毛巾出了門,還把門給帶上了。
趙淩見他一秒鐘露出大白牙,翻了個白眼,想給他擰毛巾擦臉,就被窦榮叫住:“我自己來。”
趙淩看他隻擦了手臉,身上的衣服也不整理,問:“沒傷到?”
“嘁。就顧棱那玩意兒,還能傷到我?”就是把人摁在地上打,多少衣服弄髒弄皺了點。
嗯,這個得留着,免得太光鮮了,姨母難做。
兩個人都受傷,那叫互毆,可不是他單方面毆打。
趙淩不贊同地看着他:“我昨天跟你說那個事情,不是讓你給我出頭。”
說完,他覺得自己有點像後世小說裡的黑心蓮,言語挑唆别人給自己幹壞事什麼的。
窦榮擡手就掐他臉:“我知道。你小小年紀,可真能忍。要不是我昨天回來查了查,還不知道顧棱那狗東西那麼針對你。你平時還敢掐我,怎麼對顧棱就屁都不敢放一個?欺軟怕硬,也不至于就逮着我欺負吧?”
“我哪裡欺軟怕硬,頂多就是窩裡橫。”趙淩對自己的認知清楚。
他們倆是自己人,沒必要有太多心眼,跟顧棱就不一樣了,到底隔着。
“嘿!”窦榮聽樂了,“沒錯,咱倆是一個窩裡的。”
趙淩見他還能笑,忍不住憂心忡忡地把自己的顧慮說了。
窦榮倒是帶着點笑說:“你就是想得太多,跟個小老頭似的。”
這話趙淩不愛聽,但也沒反駁,就坐他身邊:“細說。”
窦榮想把小孩兒抱自己腿上,就像剛認識那會兒三四歲的時候那樣,可惜小孩兒現在還是丁點大,卻已經不太讓人抱了,再說他這會兒的衣服髒了,隻能遺憾解釋:“你瞧我,才十歲。我發脾氣打人,頂多就是小孩子發脾氣。再說,顧棱那些話私底下講講都已經不像樣了,他還在文華殿說,真當沒人知道?他挨了一頓揍也是白挨,拿什麼去告狀?說他在一群皇子皇女面前說他叫花娘?”
趙淩聽着覺得有道理,但:“那你也沒必要自己動手。”姓顧的那麼多人呢,他們自己家處理起來叫家事,窦榮當個出頭椽子幹嘛?不怕有拎不清的顧家人偏幫?
窦榮“啧”了一聲:“不是你說的,要立人設?習武之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沖動易怒?我隻是加深他們對武人的刻闆印象。我爹娘在涼州,不放心的人多得很。讓他們覺得我頭腦簡單好控制才好。”
趙淩擡手把他的臉捧着,認真打量:“你還說我想得多,你不是想得比我更多?心眼真多。”這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難道也是多活了一輩子?
不不不,他就算多活個十輩子,也沒那麼多心眼。
豆豆不應該叫豆豆,應該叫藕,起碼是屬藕的。
窦榮把他手拉開:“兵者,詭道也。領兵打仗,玩的就是比誰更壞心眼。”
好像很有道理。
趙淩接受了他的說法。
沒一會兒,太醫敲門進來,給窦榮檢查了一下身體,确定連一塊油皮都沒擦掉後,還是堅持在他的手腕和手指關節處包紮了一些布條:“小國公在長身體,得多注意關節的保護。”
趙淩在邊上認真看着怎麼包紮,感覺太醫的操作更像是給窦榮加護甲。
太醫出去,宮人進來,給窦榮換了一身幹淨衣服。
随後,他們重新回到文華殿内。
顧棱也已經換好了衣服,見趙淩和窦榮進來,對他們怒目而視。
窦榮不管,拉着趙淩坐下。
其他皇子皇女都沒吱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擺着書,看沒看進去就隻有天知地知了。
沒一會兒,窦皇後來了。
家裡孩子們鬧矛盾,當家主母肯定是要管的。
窦皇後來之前,顯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考慮到不要影響到皇子皇女們的課業,很是幹脆利落地給予了處罰:“都多大的人了,還成天逞兇鬥狠的,都回去,閉門思過三日,想清楚了再來文華殿!”
說罷,她就走了。
顧棱想要分辨。
他一個挨揍的,純挨揍的,憑什麼也要閉門思過?
他錯哪兒了?
錯在打不過窦榮那個變态嗎?
可窦榮那小子,誰能打得過?
他身邊的伴讀聽他呼吸聲都粗重了,趕緊小聲勸道:“小王爺,咱們趕緊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