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淩沒想到自己穿越過來第一次出門,竟然是進宮。
宮規森嚴,平日裡跟在身邊的仆婦奶娘肯定都是不能帶的。
身上的禮服華麗挺括,也厚重。
昨天下了一天的雪,這會兒宮牆邊還有積雪。
他目不斜視跟在嫡母身側,走得十分小心,生怕摔個大馬趴。
出糗爬不起來事小,耽誤了觐見太後,事情就大了。
所以,為什麼太後會點名要見他?
他嫡母王氏,确實和太後同族,但也隻是同族,論起來都出了五服,算不得正經親戚。
他甚至都不是王氏的親生子,不過是王氏的陪嫁大丫鬟、趙骅的通房,生下的庶子。
雖說長在嫡母膝下,但他這樣的身份,也就糊弄個升鬥小民,怎麼能入得了太後的眼?
别說是太後了,就是家中嫡出的兄姐,都是瞧他不上的。
他腦子裡想着事情,臉上一點表情都沒帶出來,就是個圓眼睛三頭身的小朋友。
身後的宮人和身旁的趙王氏卻都提着心,生怕趙淩出現什麼意外。
畢竟三歲的孩子,要教規矩實在是太為難人了。
大人跟他講什麼,他都不太能理解意思。
還好,經過了對小朋友來說相當漫長的一段路之後,趙淩總算是安全抵達了太後所居住的長樂宮。
按照這幾天教習宮女教授的禮儀,三歲小豆丁給太後行禮。
太後微微笑道,對着趙淩招招手:“過來哀家看看。”
趙淩站起身,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
太後笑笑:“對,趙淩兒過來。”
三歲的小孩兒一點都不怕生,走到太後身邊,好奇地看着她。
太後保養得很好,皮膚白皙細膩,眼角略微有一些皺紋,怎麼看都像是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樣子,是個長相端莊大氣的大美人。
太後對身旁的宮人招招手。
宮人會意地給趙淩搬過來一個小馬紮。
趙淩坐下,又站起來對太後行禮:“謝太後娘娘賜座。”
太後這回笑出聲來:“小小的人兒倒是懂規矩。坐吧。”
趙淩坐下,又仰着頭看太後。
太後湊過去問他:“你看哀家,看出什麼來了?”
嗨呀,突然被個大美人這麼貼臉,趙淩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問:“您是我娘的姐姐嗎?”
趙王氏一聽,腿一軟,差點直接就給跪下了。
哦,她本來就是坐着的,沒有失儀,那沒事了。
還不等她告罪,就聽到太後爽朗的笑聲。
“你這小人兒,倒是會哄人。論輩分,哀家可是你娘的姑姑,你得叫哀家一聲姑外祖母。”哪怕論年紀,她今年也已經51歲,長孫都已經10歲了。這小不點的嫡母趙王氏才25歲。
趙淩歪着頭,又認真打量王太後,不太确定地叫了一聲:“姑外、外祖母?”
顯然這個稱呼對于一個三歲小朋友來說有點拗口,也超出了理解範疇。
王太後又是一陣笑,幹脆拉起了小豆丁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側,輕輕拍撫他的後背,問了幾句平時在家幹什麼呀,家裡有什麼人呀之類的家常。
趙淩臉紅紅地待在大美人懷裡,十分不好意思,回答得倒是流暢。
“在家裡玩。”
“跟常威和來福玩。”
“家裡有娘親,爹爹,大哥、二姐、三哥、五妹和小弟弟。”
“小弟弟還太小了,還不能玩。”
“開蒙是神馬?”
“認字?跟娘親學認字。”
“嗯,娘親教哒~”
王太後略感意外地看了一眼趙王氏,笑問:“你還親自給孩子們開蒙?”
趙王氏趕緊低頭回答:“談不上開蒙,就是教着認幾個字。四郎還小,蒙師還未曾尋得。”
其實因為趙淩是庶子,教育方面本就沒有兩個嫡子受重視。
另外還有趙骅的問題。
當初她生下長子的時候,趙骅在科舉;等生下次子的時候,趙骅是個五品官,外放在江南;給兩位嫡子請的蒙師,雖說也是鄭而重之,但比起如今已經是三品的趙骅能夠獲得的資源,肯定是不能比的。
也就是說,如果這時候他們家給趙淩請蒙師,能夠請到的先生,肯定要比兩位嫡子要好。
可是,憑什麼呢?
趙淩再怎麼說,也就是個庶子,哪怕長在嫡母趙王氏膝下,也算得到寵愛,但怎麼都不能越過兩位嫡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