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門外站着兩位中年婦女,其中一位穿着銀色小香風套裝,全套祖母綠的翡翠首飾,打扮貴氣。
貴婦身後的保姆嫌棄似的把托盤放到地上,趕緊退了出去:“夫人太善良了,小心吃飽就跑了。”
貴婦柳眉倒豎:“明天是喬家好日子,新郎走不動路還要人扶着還不是丢喬家的臉!”她伸出手指着甯朝涼的鼻子,“你明天要是敢給喬家丢臉就要你好看。”
保姆沖祠堂裡的人狠狠啐了一口,關門道:“夫人就不該送他去念書,皮都讀癢了,真把自己當少爺了,下賤的東西,沒事就得敲打敲打才行。”
“現在不是以前,不興打人的。”
“夫人,國法是國法,家法事家法,國法再大,能管到咱家頭上!代少爺結婚天大的好事落到他頭上,他還不樂意!要我說就是敲打的少了,夫人沒事多打幾回,讓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看他還敢惹夫人生氣?”
門被關上,兩人的說話聲也越來越小。
甯朝涼沒管地上的飯菜,繼續吃供桌上貢品,獻給祖宗的東西獻給他也是一樣。他聽着系統的描述,再回憶原身的記憶,摸清了這個世界的劇情。
喬家趁亂世發家,專做人口、武器、賭博、古董玉石之類的黑/道産業,賺戰争的錢賺得盆滿缽滿,步入二十一世紀後生意日漸沒落,子嗣也凋零,這一代喬老爺更是隻有一個獨子喬良宇。為了挽回家族事業,喬老爺決定聯姻,他看中商業新貴,國内新能源領域第一的張家獨子張落林。
然而喬良宇是有愛人的,為了追求真愛,結婚前夕他在母親的幫助下逃婚。于是甯朝涼,喬家為少爺養的影守,就不得不代替少爺結婚。
為了讓甯朝涼變成少爺模樣時,容貌和氣質都一模一樣,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喬家也送他去上了大學,也就有了原身不願意結婚被罰跪祠堂的一幕。
但甯朝涼還是老老實實結了婚,并以喬家少爺的身份和張落林生活下去。
張落林,這個世界的主角,也心有所屬,他從不正眼看甯朝涼,結婚當天連婚房都沒進去,草草在婚禮現場露臉,就一直在外和情人同居生子。
婚後甯朝涼惦記着喬家養育之恩,想盡辦法維系婚姻,替張落林隐瞞他出身低賤的情人的存在,無論張落林做了多麼出格的事,他想費盡心思掩飾,頭頂青青大草原,也無怨無悔維持這個名存實亡的家,這樣才能對得起喬家給他找了這麼好的歸宿,才能對得起張家給他的一個家。
然而就是這時候,張落林的父親因為牽扯一起省級官員貪污腐敗案锒铛入獄,一夜之間,張家破産,張落林還被情人卷走所有積蓄,從此萎靡不振,酗酒度日。
甯朝涼心疼不已,無論他怎麼打罵都不離不棄,更是想盡辦法讓他重新振作,光複張家。他想做生意,去銀行貸款結果被列入黑名單,甚至連高利貸都不肯趟這趟渾水。
為了張落林,為了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甯朝涼毅然決然帶他涉足自己最擅長的黑/道産業,吸喬家的血培養新勢力,說服喬家幾大堂口和打手投靠張家。
張落林一竅不通,甯朝涼就手把手教,骰子牌九……直到張落林成了新一任黑/道帝王,一呼百應,人人敬畏,他依舊心甘情願做他背後的男人,從不抛頭露面,把一切榮耀和呼聲都讓給他。
重新站在巅峰的張落林也開始審視甯朝涼,抛棄他的情人得知他有錢後又來投靠,這讓他終于明白愛是什麼,從此做一個顧家的好男人。
于是甯朝涼這個親手培養出黑/道帝王的男人,終于等到了他的愛情,有了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看完原身的一生,甯朝涼不僅不餓了,還想吐。
黑/道帝王,聽起來就威風,主神為滿足一己私欲,在這個世界耍威風,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的人。最關鍵的是,成為人上人的張落林一身清白,雙手沾滿鮮血、壞事做盡的卻是他甯朝涼!
再看後續的故事劇情,終于把控華國所有黑/道生意的張落林開始做起慈善,髒錢搖身一變,成了善款,他以慈善教父的形象徹底洗白,成為人人口中的大善人。
他資助了無數希望學校和大學生,那些學生都喊他爸爸,但他場子裡多少花季少年少女在受摧殘?靠他資助的學生,又有多少是因為父母在他的賭場裡賭得身無分文?
黑/道帝王,他配嗎。
感覺到怒火的系統,也不敢再叫再來一次,足足安靜了好半天才道:【宿主還好嗎……】
甯朝涼拍掉手上的餅幹渣,笑了一聲:【太好了,我終于等到一個讓我滿意的世界。】
這語氣這表情,讓系統不由自主聯想到被炸成煙花的王國,它可是親眼見識過宿主生氣時時的模樣!【宿主是不是冷風吹多了,發燒說胡話了?你在這個世界隻是擁有變化能力的怪物而已,身體素質和人類差不多,在祠堂被關了三天,可能真的是生病了。】
甯朝涼道:【前幾個世界我還有所顧忌,這個世界不需要了吧。】
黑/道這種詞彙,就該徹底從字典裡消失。
什麼喬家張家,統統毀滅去吧。
甯朝涼推了推祠堂的大門,怕他逃跑,門被從外面鎖上了,這難不倒他。
他看見院外有一棵梧桐樹,他把供桌上的東西放到地上,又把供桌推到牆根,踩着桌子翻到牆頭,踩着梧桐樹跳到地上。
這裡是喬家老宅,一座市值數十億的四合院,明天喬家大少爺就要結婚,四合院裡卻靜悄悄的,該休息的都休息了,門窗更是沒貼一個喜字。
結婚的又不是親生兒子,當家主母喬夫人怎麼可能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