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朝涼回到教堂的時候,整個人都虛了,用阿南的話說,真害怕親王會突然昏迷。
這是透支魔力的後果,一個時間系的黑魔法,把時間扭轉到前一天。
他很擅長這類的魔法。
除了他和紮克,所有人關于這一天的記憶都被抹去了,至于紮克的記憶,是他故意留下的,二周目重新讀檔的人不能隻有他一個,不然他做這一切就沒有意義。
“親王,您到底做什麼去了,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阿南實在是被吓得不輕,他們親王看起來冷峻疏離,話也不多,但什麼時候會柔弱得經不起風吹。
甯朝涼躺在床上,靠着柔軟的鵝毛枕閉目養神,擡手示意自己沒事。
阿南猶猶豫豫,還是不放心:“那我去端點吃的。”
這時候傳來斧頭劈門的聲音。
阿南:“什麼人敢砸我們教堂!反了他了!我現在就去通知艾斯大人!”
國王騎士日常巡邏全城,艾斯騎士又是個公平的審判者,百姓有什麼治安問題都會去找他。然而經曆過一周目的甯朝涼知道,沈家人就是仗着背後有艾斯撐腰才敢來砸教堂。
“不用,你帶人把他們打出去就好。”
“這怎麼行?太便宜他們了!整個王城上下誰敢在咱們血族頭上撒野!”
甯朝涼搖頭,語氣不變:“聽我的,打出去,把門關好。然後從今天起,誰敲門都不要開,先彙報我。記住,不管是誰都不能開門,第一時間通知我,去吧。”
阿南扁扁嘴:“好的,親王,我一定讓他們安安靜靜的,您好好休息。”
他離開後,樓下的吵鬧聲很快就停了,重新讀檔還是挨了頓揍的沈家人依舊氣不過,怒氣沖沖去找沈未林告狀去了。這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沈未林已經和艾斯分手,是為了躲艾斯才躲到大祭司這裡。
看見一群鼻青臉腫又衣衫不整的人,教廷的人還沒出面,虔誠的信徒們就把他們攔在門口:“衣衫不整不許入内!”
眼尖的沈家大伯看見了沈未林,立刻揮着手說:“我來找我侄子他就在那!還不趕緊滾開,你知道我是誰嗎!”
“就是就是!不長眼睛的東西!”
被訓斥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的愣頭小夥子,脖子一梗,硬氣道:“我管你們是誰,總之這樣不能進教堂,太不尊重了,回去洗幹淨再來。”
“祭司大人,那是我大伯他們……他們好像受傷了,先讓他們進來吧。如果沒有什麼大事,他們肯定不會這麼急着來找我。”沈未林慌張道,一路走來不知被多少人看見了,确實怪丢臉的。
他沒有聽到回答,頭也不轉地又問了一句:“祭司大人?”
紮克垂眸看着自己的雙手,掌心是暖的,掌腹間紋路清晰,怎麼回事?他竟然回到一天前?他不禁想起最後看見的人,那一定是光明神站到他面前,所以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沈未林看着他,莫名有些不安,他覺得這麼片刻的功夫,眼前這個大祭司已經不是剛才安慰他的那個大祭司了。
紮克漠然道:“趕出去。”
旁邊的紅衣主教就等着這一句話,揮揮手,示意信徒們把人趕走。
眼見親人遭遇這種對待,沈未林一慌:“不行啊!他們還受傷呢!祭司大人,你不能見死不救!”
他大步上前,要抓住大祭司的手。
紮克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眼前這一幕破天荒地與記憶重疊了。沈未林也這麼驚慌過,然後關上門,迫不及待和他劃清界限。
“一起趕走,教廷不歡迎異教徒。”
沈家人已經在外面破口大罵,沈未林實在不想出去與他們為伍,這太難看了,“為什麼?你們教廷不是什麼人都會庇護嗎!”
“庇護了你,我們那些信徒怎麼辦。他們日日夜夜虔誠的祈禱才換來一時片刻庇護,什麼都不付出就想要?沈未林,沒這種好事。”
沈未林怔怔地看着大祭司,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他還想辯解幾句,已經被人推搡着趕出去了。
然而意料之中的指指點點并沒有發生,下一秒他就陷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找了你好久,你父親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裡,一路上我就一個個問。”艾斯傷心欲絕,臉色也憔悴許多。“我……我還想再争取一下,可以嗎。”
前腳在甯朝涼那挨打剛才又被信徒驅趕的沈家人們終于見到救星,紛紛沖上來:“艾斯大人!艾斯大人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艾斯眼疾手快地把沈未林攔在身後,眼底的柔情似水立刻褪去,闆起一張臉:“一個一個說,不要亂。”
這不就是沈家人要的嗎?于是沈家大伯先是怒斥了甯朝涼等人,又指着旁邊的信徒們大罵不長眼,要艾斯把甯朝涼和信徒們統統關進大牢。
艾斯越聽臉色越差,就算甯朝涼真的打人了也隻能按律責罰,看他們臉上這點傷,也就是賠錢了事,更何況抓信徒?分明就是他們私闖教廷,被趕出去實在是便宜他們了。
沈未林抓着艾斯的胳膊,小聲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艾斯心中的怒火瞬間消失。
“艾斯大人,又見面了。”
“原來是祭司大人。”
國王和教廷兩不相關,艾斯單獨見大祭司并不用行騎士禮,隻是客氣地一點頭。然而客氣完,他又覺得不對勁,語氣帶着警覺:“未林這幾天都是在你這裡?”
沈未林忙不疊解釋:“沒有的,我沒有找祭司大人,隻是在教堂借住而已。”
他撒謊時,目光會忍不住躲閃。
艾斯哪裡不明白,再看大祭司的眼神就充滿敵意:“難怪,有大祭司在,我的人怎麼可能找到他。這些天打擾了,隻不過保護未林是我的責任,大祭司不要做不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