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傾慌張地看着祁澄子,露出求救的眼神。
祁澄子則崩潰地坐回沙發上,臉色蠟白,語無倫次道:“對,萬一惹怒幽靈,咱們都得死在這裡,一個也活不下來!”
生死是最能考驗人性的,誰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薛傾設計坑害甯朝涼,就是為了看他自斷腕足,人類切到手指就已經很疼了,何況是斷掉一整根腕足?那不相當于人類切斷手臂!想想就解氣。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把自己連累進去,早知道……早知道就說是别人的主意!
他慌忙解釋:“不試試怎麼知道啊!萬一真的行呢!甯朝涼隻是斷一根腕足而已!我卻要犧牲一條命!咱們試試看吧,這樣大家都能出去,皆大歡喜……你們還猶豫什麼?我爸媽都六十多快七十了,還等着我養老!總不能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吧!你們都好好地活着出去,怎麼跟我爸媽交代!你們都是殺人兇手!都要坐牢!”
他的指責也讓不少人為難。
他們讓導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薛傾獻祭,雖然兇手不是他們,但良心上這一關确實難過。
誰都想活,誰都不想死,但誰都開不了口第一個做惡人。
這時候,總裁突然發話了:“夠了,這裡沒有人一個想死,甯朝涼,有一點薛傾說得對,你有八條命,而我們隻有一條。你犧牲一條命,我們都能活着出去,這是最好的辦法。”
薛傾看見希望,拼命點頭:“對!對!沒錯!”
總裁魏書硯一直沒怎麼說話,他是不懈與這群人為伍,但他一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轉移到甯朝涼身上。他繼續說:“如果你願意為我們犧牲,我不會虧待你,這樣吧,我會給祁家投資,等明天我出去了,立刻讓财務打三千萬。”
甯朝涼除了圍着祁澄子打轉,就是伺候祁澄子的父母家人,鞍前馬後,為了祁家的公司,也是操碎了心。
祁家一直想魏書硯投資,這點錢對于魏家而言九牛一毛,其實隻要祁澄子一句話,魏書硯當然不會拒絕。但祁澄子卻覺得是家裡人要賣了他,魏書硯肯定也會用這件事要挾他,清白正直如他,已經一個月不和家裡人聯系了。
這件事自然就落在甯朝涼肩上,而甯朝涼說的好聽點叫天真,難聽點叫白癡,一上岸就來到祁家面前要報答祁澄子的救命之恩。對此祁澄子父母使喚他已經習以為常,随叫随到,任勞任怨,比騾子還好使。而甯朝涼準備項目文件幾次請魏書硯投資,魏書硯都沒給過一個正臉,隻是放話讓祁澄子自己來談。
可現在,甯朝涼卻遲疑了一下。
魏書硯果然中計了,他靠着沙發背,好整以暇道:“如果你沒有用,我答應你的投資也一分錢不會少。不過,誰害我,我要誰的命。”
剛放下一顆心的薛傾又慌了:“我沒有想害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都可以作證對不對!”
室友們紛紛點頭。
魏書硯不屑道:“我走到今天,想害我的人還少?買亡命之徒的命制造車禍,買通照顧我二十年保姆給我下毒的……我會給你父母一個合适的價格買下你的命。”
薛傾被他吓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冷汗直流,甯朝涼很好拿捏,這個軟柿子為讨好祁澄子,一直是個老好人,連他們這些做室友的都能使喚他,但魏書硯不一樣!他可是親眼見過魏書硯的保镖把一個調戲祁澄子的混混打成半殘!
他從來沒想到會得罪魏書硯!但魏書硯竟然懷疑自己想要他的命!
他雖然删除了浏覽記錄,但數據都是可恢複的,如果魏書硯真的去查……他根本瞞不住!魏書硯肯定認為是自己計劃殺他!但上天作證,他隻想折磨甯朝涼而已,他簡直百口莫辯。
甯朝涼也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收獲,頗覺欣慰。但他心裡清楚,魏書硯從來沒有把任何競争對手放在眼裡,他是祁澄子所有追求者中唯一手握錢權的人,單是想給他當情人的人就數不過來,家裡人給他介紹的女友也都是名門貴女。但恰巧是他無與倫比的高貴身份,讓祁澄子深感自卑,不敢接受。
對于魏書硯這樣的人,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麼?他買得起,對于他而言,沒有什麼是錢買不來的。
隻要能活着出去,他能買下這裡除他和祁澄子以外的所有人。
甯朝涼站起來,毅然決然地答應:“好,魏總,為了祁澄子和祁家,我答應你。”
祁澄子心裡也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甯朝涼是為了他家為了他父母犧牲?那是他們祁家,甯朝涼又能落得什麼好?股份落不到他頭上,每年的分紅也沒有他的份!
他心底有些感動了,确實這些年來,甯朝涼很照顧他的父母,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都盡心盡責。
甯朝涼突然道:“不過,我不僅僅是為了魏總的錢,祁澄子,這次我是為了你。”
祁澄子剛湧起的感動又被一盆冷水澆滅,他怒道:“别說是為了我,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不是一路人,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再怎麼讨好我父母也沒用!”
明明是他父母使喚自己,在他嘴裡,就成了自己上杆子讨好。
甯朝涼趕緊低下頭,不低頭不行,他差點就憋不住笑出聲了,他解釋:“我小時候是你把我放生回大海,所以這些年來我為你家當牛做馬,你父母把我當仆人使喚,我也無怨無悔,現在我又為了你自斷一足,足夠報恩了。”
“别說的就像我家挾恩圖報一樣,我們家什麼時候逼你留下來了,都是你自己願意的。”祁澄子隻覺得一陣難堪,臉上燙得厲害,“行!從此以後我們兩清了,可以了吧。”
甯朝涼拿出手機:“那你錄個視頻,我拿來當證據,不然你不認怎麼辦。”
祁澄子感覺到莫大的恥辱,他這輩子就沒被這麼羞辱過:“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說到做到!”
錄完視頻,甯朝涼還很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所有人都看不懂他的操作,如果沒有這個視頻,祁澄子肯定會為他感動,但這下,誰都能看出祁澄子對他的厭惡。
其實甯朝涼的目的很簡單,原劇情中甯朝涼為了祁澄子自斷腕足,他爸媽怕這件事抵消了救命之恩,才讓他們領證結婚,反正對于祁澄子隻是一張無關緊要的紙而已,他們還可以繼續使喚甯朝涼。
結婚證比救命之恩更好用,救命之恩可以不認,結婚證可是能把甯朝涼徹底綁死在祁家這棵樹上。
這張紙在精神方面斷了他回深海的路。
“你還愣着幹什麼,還有什麼條件?”祁澄子的語氣已經很難聽了。
“我這就去祭壇。”走了兩步,甯朝涼忽的轉頭,凄涼一笑,“别忘了,可能,我是說可能,我的腕足會沒用,畢竟我不是人。”
薛擎的臉色再度難看到了極點。
萬一沒用,就輪到他了,這下魏書硯一定會殺了他!
甯朝涼随便找了間房間,這裡應該是主人房,浴室挺大,配備雙人浴缸,他滿意地放滿了水。
他身後的地闆上,黑色影子不斷靠近,在離他還有半米遠的時候,突然從地下鑽出。
然後被一隻足有成年男人腰身粗的腕足拍扁在地。
黑影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甯朝涼則驚歎自己的腕足,隻是一根腕足就快填滿整個浴室,那他的本體有多大?不愧是深海巨獸巨獸!
這就是力量。
有這樣的力量還當什麼老實人?統治世界都綽綽有餘,足夠原身逍遙自在過一生。
他第一次感覺到力量的美好。
系統則在嚷嚷:【宿主在什麼!為什麼趕走幽靈!立刻斬斷腕足喂給他!】
甯朝涼收回腕足,躺進浴缸,浴缸中的水溢出來流了滿地,他發出滿足的歎息:【沒看見幽靈怕我嗎。】
他現在是真心喜歡水,如果撒點鹽就好了,不過沒關系,今晚條件簡陋,他可以忍一下。
沒多久,系統又傻逼地叫起來:【幽靈已經去騷擾主角了,宿主快自斷腕足拯救主角!】
【本世界需要宿主自斷腕足收集主角的好感度!宿主還愣着幹什麼!】
【主角正在害怕!宿主就不心疼嗎?良心就不會受到譴責嗎!請宿主速斷腕足拯救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