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以後沒有母妃了。”
她說:“我一直沒有母親。”
後來,阿好手牽着手,告訴他:“那以後我陪着你,我們一直在一起。”
兩個失去母親的孩子,以為簡單的拼湊在一起,就不會感到孤單。
但是他卻記了一輩子,說一直在一起的阿好,卻被父皇和華陽徹底殺死在那年,而原因不過是阿好将一隻鞋丢在他身上。
可是他卻從未放在心上的一件事,卻在華陽在父皇面前的挑撥之下,阿好與他漸行漸遠。
“父皇,你知道麼,我真的很想和阿好在一起,這一次,是真的。”
他就這樣停在原地,等着,等着。
哪怕他與連顯成親,他依舊在原地等趙好,可是等來的卻是她送來的賀禮,真是豈有此理!
阿好卻越走越遠,她開始不斷的受傷,開始扯進越來越多的政事,甚至最後還和行刺的刺客攪合在一起。
“父皇,兒臣猜到了你會給大阿兄留下遺诏,但是兒臣卻沒有料到您會交給阿好,明明您說過她來曆不明,其心必異。”
“這是父皇拒絕兒臣的理由,可為什麼最後選擇相信阿好卻偏偏是父皇呢!?”
胡亥低低沉沉的笑起來,笑着笑着卻淚流滿面。
他終于等到她馬上就要成親了。
但是那個人不是他。
趙高回到家,阿青立刻迎上來:“小姐醒了。”
趙高點點頭,快步走進趙好的房間。
他一推開門,就看到正在掙紮下地的趙好,趙高趕緊上前扶着她:“你不在床上好好呆着,下來幹嘛。”
“我的劍呢?我的劍呢?”
“陛下恩準将它們葬在了骊山。”
骊山?
趙好喃喃的問道:“不是夢對不對?”
那一場殺戮不是夢!
“阿好,你隻是小小朗中将的女兒,為何要去管皇家的事?”
“小小的中郎将?”趙好悲傷的看着趙高:“阿爹,你看清自己了。”
“公子扶蘇可是死在你的手中?”
“我的先生,蒙恬将軍可是死在你的手中?”
“蒙家公子,蒙毅可是死在你在手中?”
“還有骊山上的公子和公主,阿爹敢說與阿爹沒有半點關系?”
趙好的情緒處在崩潰的邊緣:“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麼?”
趙高看着眼前的趙好,她與趙夫人真的很像,與趙家人的愚忠真的很像,要不是當年趙王的昏聩,趙括怎麼會出征,趙國四十萬大軍又如何被坑殺!
那趙夫人,一生從未殺一人的趙夫人,又怎會死在荒郊野嶺,一生行醫救人,連塊墓碑都沒有!
“你為先帝拼了這條命,這是在先帝的眼中也不過是來曆不明的異心人!”
“那又如何!”趙好一點都不在意:“阿爹不是說過嗎,陛下是君,我們是民,君令大過天,我不過做了陛下讓我做的事,可是阿爹呢,阿爹又幹了什麼!”
“他不是你的君,你從來就不是秦國人。”
趙好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趙高。
“你不是秦國人,你是趙國人,哪怕趙國已經不再了,你依然是趙國人,因為你,”趙高看着錯愕的趙好說下去:“你是趙将趙括的後人,你的母親是趙括的女兒。”
“長平一戰,世人隻知道趙國的四十萬大軍被活活坑殺,可是趙王也一夜滅了整個趙家,隻有趙将軍的夫人逃出。”
“可是趙夫人難産,生下你的母親,就去了,而我那時是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孩子,我隻能将你的母親送給了一戶農家。”
趙高悲憤的說:“他不是你的君王,他是滅了你全家的罪魁禍首。”
趙好愣住,關于她身世的謠言,她不止聽過一個,可是她的阿爹永遠都會告訴她,他是阿爹,她的阿娘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
“阿爹,那我的先生呢?”趙好握緊拳頭:“那蒙公子呢?”
“他們擋了我的路,所以必須除去。”
趙好睜大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阿爹,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看透她的阿爹:“那阿爹的路在哪?”
“這不是你要關心的事。”
“那萬一,有一天我也擋了阿爹的路呢?”
趙高看着絕望的趙好,心軟的說道:“所以阿爹給阿好選了一條路。”
趙好别過臉,她絲毫不關心那是一條怎樣的路,但是一定不是自己想要走的路。
“阿爹給阿好尋了一門親事,等你身體恢複後,”趙高按住掙紮的趙好:“與闫樂成親吧。”
“阿爹,你說什麼?”
“等你身體恢複後,與闫樂成親吧。”
趙好看着趙高笑起來:“若我不願呢?”
“這件事阿爹說了算,”趙高俯視着趙好:“你什麼都不需要做。”
“那他們的死怎麼算!”趙好大聲叫道:“他們的公道怎麼算!”
“公道?這世上哪有什麼公道!”趙高一個巴掌打在趙好的臉上:“當年你們趙家的公道又在哪裡!”
“阿好,你聽好了,這門親事闫樂已經同意了,你沒有資格說不。”
說完,趙高不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趙好雙手緊緊的抓着床沿,咬着唇角,淚水模糊了視線。
這一日,闫樂給趙好帶來了日子,他看着阿好:“大人說,這日子是難得好日子,阿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