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好将頭重重的磕在地上:“陛下與王翦将軍,本應是一段君臣的佳話,将它停在她最光輝的時刻,才是它最後的結局。”
禦座之上的嬴政陷入沉默,他目光如炬的盯着趙好,這番話不符合趙好,但是符合這句話的人,卻借趙好的嘴說了出來:“趙好,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話之後,該說的就是你的遺言了。”
趙好渾身一顫,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慌,隻要自己一口咬定就是自己,陛下他就沒有辦法治她的罪:“這都是民女的肺腑之言,民女不想做忘恩負義之人。”
“好一個肺腑之言,好一個忘恩負義。”嬴政哈哈笑了兩聲:“你說的倒也不錯,你既然想做君子,那朕成全你,但是朕有個條件,替朕傳一句話,讓他好好活着,活着看着王離,重現他們王家的戰場。”
這時,蒙恬在帳外求見,嬴政看了跪在地上的趙好,似乎沒想明白了,他淡淡的點頭:“進來吧。”
“臣參見陛下。”
“何事?”
“陛下,明日陛下乘坐哪一個馬車?”蒙恬瞄了一眼趙好,兩人的視線一對,又立刻轉開:“臣去安置。”
嬴政看着下面的兩人,半開玩笑的問趙好:“趙好,你說呢?”
趙好這個怎麼回答,之前先生沒有給她這道題的答案啊。
蒙恬也趕緊說道:“阿好她怎能.......”
“你說,朕來聽聽。”嬴政挑着看戲的眉眼:“剛剛的那一段長篇大論,朕着實另眼相看,來吧,說說你的看法。”
蒙恬的手心裡瞬間溢出汗水,他真的不知道趙好會說出什麼話,會不會惹怒陛下?
趙好竟然擡起頭,說道:“第二輛,民女選第二輛。”
“哦,為何?”
“陛下之所以準備兩輛馬車,民女猜那是為了保護陛下的安危,第一輛馬車是人理所當然的想法,那第一輛馬車就不安全。”
嬴政卻有興趣的反問道:“那萬一他們也是這樣想的,襲擊第二輛馬車呢?”
“可陛下在第一輛馬車裡的那是必然,而在第二輛馬車裡面的确是可能。”趙好一字一句的說道:“而他們是賭徒,他們的選擇隻能是可能性大的,他們不敢賭,也堵不起。”
“趙好,明日你跟着蒙恬,”嬴政探究的盯着趙好:“來看你的選擇,是不是對的。”
趙好同蒙恬一起退出營帳,趙好摸了摸額上的汗水:“先生,下次能不能讓我演簡單一些?”
蒙恬也後怕道:“沒有下一次了。”
“阿好,你聽着,下次如果你再亂跑,就算中車府令不打斷你的腿,先生也會軍法處置。”
第二日,嬴政行車至博浪沙時,沿途的百姓紛紛拜見他們的君王,而這些百姓之中,有三個人确是例外,他們不是來拜見嬴政,而是來取嬴政的性命。
這三個人一個就是張良,一個是張先生,而另一個就是趙好和張良在一起時遇見的高叔,本名高力士。
自從韓國滅亡的那一年,張良就開始謀劃這場刺殺,他偶然認識了高力士,高力士力量非凡,彪悍無比,他立刻想到了刺殺嬴政的新方法,為高力士量身做了一把重達一百二十斤的大鐵錘,等嬴政出了鹹陽城,遠遠的用重錘砸死。
張良隐藏在隴縣,等待的時機,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一統之後,嬴政果然出了鹹陽城,直到遇到趙好,張良猜測出嬴政要經過隴縣,他提前已經安排好了行刺的路線,隴縣地形他非常的熟悉,隻要嬴政經過,必然不會讓嬴政再回鹹陽,可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嬴政直接去了北地,他的一切準備付諸東流。
趙好出現在成親宴的那日,張良再次猜測出趙好能夠出鹹陽城,但是一東一西,他已經來不及趕去行刺嬴政。
而這一次,張良得知嬴政的隊列會經過陽武縣的時候,他親自尋找行刺的好地點,最後選擇了古博浪沙,這是嬴政東巡到陽武縣的必經之路。
博浪沙北臨黃河,南臨官渡河,到處沙丘連綿起伏,一望無際,若是行刺失敗,向北可逃過黃河,向南可逃過渡河,可輕而易舉地躲過秦軍的搜捕。
一列列車隊從張良面前走過,此時車隊的兩邊前呼後擁着一群大小官員,車隊之中卻有兩輛馬車,這兩輛馬車都不是六匹馬,而是四匹馬。
可到底是那一輛?
眼看車隊緩緩上前,這一次刺殺又要失敗之時,張良看到了第一輛馬車旁邊的趙好,那嬴政在第一輛馬車的可能性增大:“高叔,向第一輛馬車。”
突然一把重達百斤的大鐵錘,向儀仗隊砸去,鐵錘砸中了車隊中最豪華的第一輛馬車,馬車瞬間被壓扁,張良見馬車已經粉身碎骨,心想嬴政已經不可能活着走出來了,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報複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