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莊趕緊走到趙好的床前,看到的趙好與數日前分别的判若兩人,她毫無知覺的躺在那裡,臉上的兩道紅痕更是顯目,唇角已經幹涸的蛻皮:“阿好.......”
項莊将手摸了摸趙好的額頭,好燙!趕忙讓出位置,讓範增為她醫治:“範先生,怎麼樣?”
範增搖搖頭:“情況不太好。”
項莊聞言急了,扯着範增的袖子問:“範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範增道:“不過,倒也不是不能救......”
項莊絕望的眼中瞬間明亮起來:“先生快說。”
範增望着項莊的眼睛:“阿莊,你敢賭嗎?”
項莊不明所以的看着範增,範增看着迷茫的那雙眼睛:“拿她的命去賭?《萬物》中有一副藥方,是副毒藥,”範增解釋道:“以毒攻毒,方可一試,你可敢賭?”
項莊垂眸盯着趙好,賭麼?不賭就是死路一條,賭,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阿好,你願意陪我一起賭嗎?若是我賭赢了,這輩子我賠給你,好不好?”
項莊握着趙好的手:“我賭,我們賭。”
範增看了像賭徒一樣瘋狂的項莊一眼,又看了半死不活的趙好一眼:“我給你寫藥方,你去抓藥,讓他們将藥熬好,切記藥不能涼。”
範增在趙好房間内找到筆墨,将藥方寫下來交給項莊,項莊跳窗消失在雨天的夜中。
雨夜之中,所有的門店都已經關了,項莊将寫着藥方的帛緊緊的藏在懷中,沒有半點淋濕,而他整個人卻早已經浸透了。
他冒雨拍打着每扇門,卻始終無人應答,直到有一戶,從裡面走出位老者,正是那日為趙好診治的醫者,項莊摸了摸臉上的雨水,趕緊從懷中掏出藥方:“老先生,我要抓藥。”
老者歎了一口氣,将門打開:“進來吧。”他這一生,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别,深夜來此處,不過都是為了救自己的親人。
“不過,這藥方,”老者摸着胡須看着項莊:“你确定?”
“是,”項莊拜道:“還請老先生将湯藥一起熬好。”
老者看了看項莊臉上的焦急之色,也不便再多說什麼,轉身走入内堂。
雨越下越大,項莊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色,他焦急的等待着每一刻,對于他來說,每一刻都驚慌恐懼。
片刻之後,老者提着一個瓦罐走出,遞到項莊的手中:“快走吧,路上小心,這藥,不能涼。”
項莊将藥抱在懷中,堅定的說道:“不會。”
範增看着全身澆透,卻從懷中掏出溫熱瓦罐的項莊,目露複雜之色,最後歎了一口氣:“她現在已經昏迷了,你直接捏鼻灌進去,不能在耽擱了。”
趙好此時虛弱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但是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阿好”“張口”“喝藥”,趙好從記憶深處想到了這一幕,迷迷糊糊的問道:“張......良......”
項莊将趙好抱在懷中,将湯匙抵在趙好的嘴上,可趙好卻怎麼都不願意開口,聽到趙好虛弱的聲音那一刻,項莊連她說的是什麼都沒有聽清,就趕緊答道:“阿好,來,喝藥......”
趙好竟然意識戰勝了自己的本能,緩緩的張開了嘴,項莊趕緊一匙一匙,笨拙的将藥喂進趙好的嘴裡,藥自然灑了不少,可真的也被項莊喂進去不少,項莊又輕輕的将她放在床上,從懷中掏出幹淨的帕子,給她擦幹淨嘴角。
項莊沒有聽清趙好口中的聲音,但一直旁觀的範增卻聽得一清二楚,她說的是“張良”。
闫樂從府外帶着大夫匆匆趕來,趙高從睡夢中醒來,他昨夜難得的睡着了,他夢見了阿好,她站在不遠處同他告别,趙高輕輕的摸着趙好的臉:“阿爹以後不逼你喝藥了,以後阿好也要照顧好自己。”
“阿爹沒有照顧好趙夫人,沒有照顧好你阿娘,更沒有照顧好你......阿爹是罪人,阿爹辜負了所有人,辜負了所有人.......”
“大人,這是我從城外找來的大夫......”闫樂匆匆從外面趕來。
“闫樂,不要.......再去打擾阿好了.......昨夜,阿好在夢中說她要去很遠的地方了,要去找她的阿娘了.......”趙高早已經淚流滿面:“阿好她走了......”
闫樂卻一臉不信:“我不信.......”拉着大夫到趙好的床前:“隻要你治好她,多少診金都可以!”
大夫仔細觀察了趙好,她的确臉色不太好,但是也絕不是死人的樣子啊,況且,他将手虛搭在趙好的額頭,不是說姑娘高熱不止嗎,這姑娘的額頭雖然還是有些熱,但是不燙啊。
大夫又将手搭在趙好的手腕上,疑惑的看向闫樂:“我看的是疑難雜症,你弄錯了吧.......”
闫樂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要你看,你就......”後面的話卡在了喉間,他與趙好四目相對,他聽到趙好喑啞的聲音虛弱的喊道:“師.......兄........”
趙高快步走到趙好身側,一隻手将大夫甩出去,他難以置信的看着睜開眼睛的趙好:“阿好,你,你終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吓死阿爹了.......”
“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