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好跟在蒙恬的身邊習武,他就不再來蒙家,他裝作不知道為何,其實内心的深處有個聲音,告訴他那個他一點也不想知道的答案。
直到趙好親手打破了這份表面的甯靜,将水面下的波濤洶湧全部剖現在他面前,手中拿着趙好的畫像,心中擔憂無處可尋的趙好。
他從未一刻停止過尋找趙好的蹤迹,而她卻在他快要絕望之時,從滂沱的大雨中一步步的向他走來,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那每一步仿佛是走在自己的心間。
鹹陽宮。
公子扶蘇冒雨進宮,将蓋聶的劍送到了嬴政的面前,一把劍,一把不會說話的劍,沉默的放在嬴政的案桌上,大殿之内,除了滴滴答答的雨聲,死一般的沉寂。
嬴政用微微顫抖的手輕輕的碰了劍柄一下,就收回了顫抖的手,這是蓋聶的劍,是他親政的那一年親自命人為他打造的劍。這把劍從未離開蓋聶的身邊,他就是一直佩戴這這劍站在自己的身側:“他在何處?”
嬴政的聲音裡帶着壓抑的顫抖,他不敢相信那會是事實。
扶蘇道:“蓋先生,死了。”
嬴政道:“不可能,他是大秦的第一劍客,不可能有人能殺了他。”
扶蘇頓了頓,道:“蓋聶先生病了,應該在鹹陽宮的時候,先生自己應該就知道了。”
嬴政盯着案桌上的劍,似乎在問劍,又似乎再問持劍的人:“這就是你不辭而别的理由?”
可是劍不能回答,而持劍的人卻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過了好一會兒,扶蘇道:“父皇節哀。”
嬴政聲音蒼老疲倦的說:“你先下去吧,朕想一個人待一會。”
扶蘇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要禀。”
嬴政顯然不想再聽:“先退下吧。”
扶蘇卻跪下來:“父皇,蓋聶先生是趙姑娘找回來的,這把劍也是趙姑娘讓兒臣交給父皇的。”
“趙姑娘?趙好?趙高的女兒?”嬴政反問道:“她不是失蹤了嗎?”
扶蘇道:“她不是失蹤,而是獨自一人去了楚地,去找蓋聶先生了。”
嬴政撐着額頭,疲憊道:“那她現在在何處?”
扶蘇趕緊說道:“她将劍交到兒臣手中,就被中車府令帶回去了......不過,中車府令愛女心切,趙姑娘私自離家數日,中車府令當衆打了趙姑娘,這件事錯并不在趙姑娘,求父皇看在趙姑娘為父皇尋回蓋先生的佩劍,幫趙姑娘一次。”
趙高已經告假多日,他見到趙好那時,控制不住情緒也在情理之中,嬴政倒是對扶蘇對趙好的态度有點好奇:“你似乎很關心她?”
扶蘇否認道:“父皇,當時趙姑娘的狀态的确不太好,她是冒雨而來,而她做到了兒臣想做卻沒有做的事情,兒臣知道,父皇雖然沒有下令全力尋找蓋聶先生的下落,但連日來父皇郁郁寡歡,兒臣也是看在心裡,兒臣知道原因,但是兒臣沒有膽量去做。”
扶蘇知道天下太大了,要想找一個蓋聶,無異于大海撈針,更何況蓋聶獨自離開就意味着他并不希望被找到,他對此沒有把握,他的父皇對此也沒有把握,所以他們選擇了放棄,而趙好,這個毫無幹連的局外人,她去做了,不但去找了,還找到了。
嬴政道:“你去将她傳進宮裡,就說朕有事想問。”
“兒臣謝父皇。”扶蘇快步走出大殿,嬴政良久去沒有起身,他将劍握在手心,冰涼刺骨。
趙高将趙好拖上馬車,趙好根本不敢說話,隻是怯怯的看着趙高,而趙高自從上車後就緊閉雙眸,他怕一睜眼看到這個逆子,會忍不住再次對她動手。
趙高知道自己不應該動手打他的阿好,從小到大,他從未動手打過她,可是當見到她的那一刻,内心根本壓抑不住的怒火中燒,全無理智可言。
趙好剛開口:“阿爹......”
趙高道:“閉嘴。”
好吧,趙好乖乖的閉嘴。
回到趙府,闫樂立刻迎上去:“是阿好......”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跟在趙高身後的趙好:“阿好!”
趙好又道:“師兄.......”
“這些日子,你到底去哪了?”闫樂拉過趙好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左側臉上紅腫的一塊,他猜測這應該是大人氣急了,失手打的,輕輕地碰了碰傷處:“疼不疼?”
“疼疼疼.......”趙好痛的叫起來,闫樂趕緊收回了手,說道:“我去給你拿藥......”
“闫樂,你站住。”趙高冷冽的止住闫樂:“你讓她給我進來,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