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寬觑了觑我的臉色,猶豫再三還是勸道:“奴才抹了皇上賜下的良藥已經不疼了,要不就算了吧?”
我瞪着常寬,見他被我瞪着縮着脖子,伸手狠狠戳着他腦門,恨聲道:“你咽得下,朕咽不下去,如果母後來了,就說朕出宮了,至于呂相,”我冷哼一聲:“想跪多久就讓他跪多久,朕倒要看看他還能跪多久。”
還沒過一個時辰,母後貼身大宮女蘇嬷嬷來了,常寬在外面賠笑應付,蘇嬷嬷扶起呂相又笑着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請走了呂相,我隔着窗戶遠遠的瞧着,眸中的寒意如一汪深潭。
待他們走後,常寬摸着額上的冷汗進來回禀:“蘇嬷嬷說太後有請呂相有事相商......”他頓了頓,咽了咽口水才忐忑道:“蘇嬷嬷轉達了太後的意思,說是呂相雖教子無方,也是因為政事繁忙沒有顧及公子教養,這件事皇上能理解......”
常寬的話還沒說完,我猛地将案桌上的奏本掀翻在地,冷冷道:“還當真是朕的好母後啊!”
讓我理解,那誰來理解朕!
既然母後這件事想化大為小,那我偏不如他們的意,誰讓我是後梁的皇上呢!
我沒有立後,每年的宮宴都是太後準備,今年也不例外,自從這件事輕輕揭過,我也沒有繼續追究,難道安穩了一段日子,直到宮宴這日。
這場宮宴,所有人都面露笑意,尤其是呂相,好似隻有我一人,滿眼壓抑的怒氣。
我看着熱鬧的宮宴,心中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突然開口問道:“呂相,你覺得這次的花費有多少萬白銀?”
呂相忙恭敬道:“臣,不知。”
“看着比以前更豪華。”我向嘴裡塞了一把松子:“氣派。”
呂相看了一眼太後,解釋道:“臣聽說這次邀請了不少女眷。”
我将手中的松子朝桌子上一丢,勾着唇角笑道:“是給朕選妃用的?還真是多此一舉,也不想想國庫裡面還剩多少銀子受他們揮霍。”
呂相淡定道:“為皇上選妃,才是立國安邦的大計。”
我一手托着下巴,虛心的請教道:“選哪個女人有區别嘛?”
母後直接打斷對我道:“有沒有區别,呂相怎麼會知道?”
我慢慢的轉向母後,母後看着我繼續道:“這次選的可是皇後的位子,還是自己做主吧。”
我含笑拒絕:“可朕還不想這麼早立後。”
母後抿唇笑着随意道:“待陛下見了美人,可能就改變心意了。”
我更随意的答:“或許吧,反正被人罵了狗東西不也改了魚死網破的心意。”
母後瞥了我一眼,沒有在接話,呂相臉色難看的又喝了一杯酒,這時,宮裡的煙花在空中綻放,我擡起頭看向映紅夜空的煙花,心想,皇後麼?
我的皇後會是什麼樣的呢?
我努力的想了想,完全想象不出來。
所以我對這位皇後沒有半點興緻了,是誰都無所謂了,母後的人還是呂相的人,反正不會是自己的人。
比起我,連常寬都将選秀之事記挂在心上,一有點風吹草動就回來向我禀告。
“聽說這次選秀南疆的唐家的嫡女也到了長安,不過聽說她是最後一個進宮,安排在最遠的宮裡,一直閉門不出,好像是身嬌體弱,水土不适,閉而不出,怕是無緣今年的選秀了。”
“聽說這次選秀呂相的嫡女也參加了,長安城一直傳這位嫡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也如月中嫦娥般美人,是最被看好的皇後人選。”
“聽說這次選秀禮部侍郎家的嫡女也入宮了......”
我将手中的書朝常寬的頭上狠狠一敲,煩道:“聽說聽說,你聽說的倒挺多的啊,那你有沒有聽說你的腦袋什麼時候搬家啊!”
常寬瞬間抱着腦袋不說話了,可憐兮兮的看着我。
我擡腳又踹在他屁股上,罵道:“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有什麼好急的,就是個母夜叉朕還能不娶嗎!”
終于把常寬趕出去後,我坐回位置上,這些人不用常寬打聽,禮部早已将畫像名單送到了我的桌子上,如果說這些人中哪個人能勾起我的一點點興趣,那就是南疆唐家的這位嫡女。
南疆唐家唐淵與平南将軍懷真也算一家人,平南将軍的夫人山安曾經是北疆的定北将軍,後來先帝将謝家嫡子謝涼任骠騎将軍接手北疆,呂氏當政後謝涼成了第一次鏟除的人。
我也沒有想到這次選秀從來與朝廷不對付的南疆也派來了嫡女,這南疆到底存了什麼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