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山秋背上自己的小背包,司棣看着對自己真心實意道謝的山秋,面露不忍一閃而過,山秋卻沒有察覺到,自然上前一步,拉住司棣的衣袖。
山秋面帶笑意,感激的說:“我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司棣看着拉着自己的手:“六皇妹可跟好了,我走路可健步如飛。”
山秋又在手上加了些力氣,小心翼翼的商量道:“我叫山秋,我娘叫我秋秋。三......三皇兄可以叫我山秋。”
司棣聞言一愣,重複道:“山秋?”
山秋重重的點頭:“三......三皇兄,我......不是小......啞巴,也不是小結......巴。”
司棣一臉拮據,反問:“看,還說不是,要不要我學六皇妹說一遍?”
山秋着急的為自己辯解:“不是不是。”
司棣看着越來越黑的天空,道:“六皇妹說不是就不是,我們快走吧,再不回去,怕外面就下雨了。”
司棣同山秋走出了上書房,卻不是去往梧桐宮,而是在去往清落宮的路上。一路走來,行禮的宮人越來越少,路邊的景緻越來越少。
山秋拽着司棣的衣袖,看着越來越荒涼的景緻,疑惑的問道:“三......三皇兄,這是回家的路?”
司棣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邊走邊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打小就在宮裡長大,區區一個梧桐宮而已,我不會記錯路的,你拉好我的袖子,别跟丢了。”
山秋擡起頭看着比自己高一個頭的司棣,他信誓旦旦,一點也不像騙她的樣子,她打消心中的疑慮,繼續扯着司棣的衣袖跟着。
司棣忽然一摸書袋,扭頭對山秋說道:“不好,我忘記帶手記了,這可怎麼辦?我母妃每天都會檢查。”
山秋腳下一停,也擔心詢問:“那三皇兄,那......怎麼辦?”
司棣将衣袖從山秋的手中扯出來:“六皇妹你在這裡等我,我回上書房拿了酒來找你,你一定不要到處跑,要不我回來找不到六皇妹了。”
山秋環顧一周,天上悶雷滾滾,她有些害怕的說:“我同三皇兄......一起......回去拿,好不好?别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害怕,我最怕打雷,我真的害怕......”
司棣哪裡肯管她害不害怕,轉身拔腿就跑:“害怕什麼?打雷有什麼怕的!六皇妹你走得那麼慢,我動作快,一會就回來了。”
山秋看着周圍有些陰森的甬道,再加上陰雲密布,可是她還沒說一個字司棣就已經沒了蹤迹。
司棣走後,片刻之後,瓢潑大雨而下。山秋将書袋舉在腦袋,打量到不遠處的清落宮,猶豫片刻後,跑進了清落宮。
清落宮曾是清妃的宮殿,清妃在母家抄家後自盡于此,此後這座宮殿就經常鬧鬼,成為一座冷宮,年久失修,陰森逼人,無人靠近。
山秋立刻轉身向外跑去,卻發現剛剛開的宮門被人從外面鎖住了,她使勁的拉拽宮門,大聲喊叫:“有人麼?開開門?來人啊?......”
山秋的聲音淹沒在滾滾雷聲中,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回答。
藏在角落裡的司棣站在暴雨中,一道閃電照亮了他兇狠的臉,完全沒有平日裡纨绔的模樣,司棣看着清落宮的緊鎖的宮門,兇狠的啐了一口痰:“看看還有誰來救你,誰又能來救你?!”
司棣擡起頭,大雨沖刷着他的臉龐,一股複仇後的快意讓他唇角上揚,他抹了一下臉上的雨水,轉身離去。
暴雨中的清落宮更恐怖陰森,山秋吓的将自己縮成一團,她驚吓的叫喊:“姑姑你在哪裡啊,姑姑你在哪裡啊.......”
見無人回應自己,山秋絕望的自言自語:“秋秋害怕,有人嗎?秋秋害怕,有人嗎?”
冰涼的雨水不停的澆透山秋的衣服,山秋感覺身上很冷,冷到牙齒打顫,偏偏又感覺到很熱,熱的腦袋發蒙,山秋将自己抱成一團大哭:“秋秋想回家,秋秋想回家......”
她想扶着門站起來,腳底一軟,腿一麻,撲通一聲撲在地上,沒了知覺。
這一幕幕都被藏在暗處的我看到,可我沒有半點想出手之意,反而轉眼間消失在雨幕之中。
其實三弟的心思很好猜,他的母妃秦貴妃實為後宮之主,卻永遠因為山秋的母親不會冊為皇後,想來是咽不下這口氣的,所以才有了方才的一出。
思及此,我沒有直接回東宮,竟然悄悄去了梧桐宮,遠遠的瞧見在宮門外來回焦急等待的婦人,山秋帶來的蘇姑姑。
蘇姑姑站在梧桐宮殿外等待放學回來的山秋,直到下起瓢潑大雨,都沒有等來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