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心思晏一并未深究，感覺到靈氣已充盈至他估算的程度，他沖阿寶擺了擺手。

阿寶立刻消失。

“為我護|法。”

将一句傳音送與松非，晏一揮手，方才煉好的靈料瞬間繪成一幅覆蓋閉關室六面的陣圖，将靈氣牢牢鎖在其中。他在陣眼坐下，催動元嬰，将靈氣鲸吞入體。

出竅四層，五層，六層……

小境關隘薄如窗紙，未過多久，晏一已沖至九層。

而此時此刻，天五院已成了衆矢之的。

所有客院的光罩都消失了，隻剩下天五院一如平日。自樓上看去，就像海上映着的一輪滿月。

雁閣分出人手疏散樓中外來修士，留宿貴客則交由各樓執事負責。

一片混亂中，昌绛姗姗來遲，正撞見與林小寒一處杵在第三樓傳送陣旁的高若遠。高若遠看到他，眉頭輕攏，似乎礙着林小寒在，不便直言。他取出一串散發着濃烈香氣的沉水珠，遞與昌绛，道：“這幾日一直有勞執事為高某費心，此珠香氣有靜心之效，算是高某答謝執事操勞。”

昌绛身子一僵，雙手将珠接過挽在手上，啞聲道：“在下謝過高前輩有心。”語音中帶着些許艱澀。

掩去了讓人産生不雅聯想的味道，高若遠道：“不知木公前輩在院内使什麼神通，好像整座樓閣裡的靈力都被抽到了天五院中，就算他們持有兩塊黑令，如此行事，似也有些……”

昌绛足下不穩，扶着欄杆道：“這……怎麼這樣不巧，在下隻離開一會兒，便生出這樣的事端。”

這是從沒聽說的事。過往入住者縱然貪戀此處靈力純淨，也頂多靠家大業大多住些時候潛修。

這樣大張旗鼓的抽聚靈力，絕非他們想象之中能發生的事。

沒有先例，便更勿論有如何處置的成規。

他試圖以玉令聯絡松非，松非未答。其他客人，還有同僚與上峰的追問他勉強應付了，最終隻得道：“空先生是否在閣中，若來不及禀閣主，此事如何處置，請空先生示下也是一樣。”

空無名的指示很快傳達了下來。

“由他去。”

雁閣上下等級森嚴，況能有這處福地，據說本也是空先生的手筆。他既如此說，雁閣諸人也隻得按下怨氣，以靈石暫供部分光源，先将留宿貴客安撫下來。

林小寒不願走，巴巴趴在欄上看着那點明光。高若遠難得尋到機會與他接觸，自然也不肯移往他處。昌绛拖着狀态糟糕的身子四處跑了半日，回來時，見兩人仍杵在原地。

他無可奈何，隻得叫小弟子取些靈泉靈果，由他親自送過去。還未至欄前，便聽一聲巨響。

天五院結界爆開，一道光柱沖天而起，其中隐約藏着一道人形，随後不知怎的，人形忽然消失，徒留一地狼藉。

高若遠面色微沉。

這裡他修為最高，也一直留神關注那處。别人或許未見，但他卻清清楚楚看到了光柱中的那個人。

那是一個玉鏡。

額間，仙印流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