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寒從洞口跳了出來,活像隻受驚的兔子。在松非的視線下,他磨蹭到面前,深施一禮。
“和衍前輩,晚輩不是……隻是方才洞天巨震,晚輩想去尋兩位前輩,卻無法進入小樓……”
所以就跑到洞口來了。
膽子還挺大。
松非不想管他,閃至結界破口之處。
外圍已有一大片草木被挫平燒焦了。若非他方才速戰速決,驚走了白津遙,還不知要破壞多少山林。
就算最簡單的修複,少說也要七日以上。
而依他預計,流離谷下批來人,明日可至。
林小寒惴惴不安地跟過來,極力忍耐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前輩所說的鐘情之人,是……晏一前輩嗎?”
松非連個眼神也懶得給他,随口道:“自然。”
林小寒道:“雖然你們分屬光朱玉鏡,可,晏一前輩畢竟是前輩的師尊,前輩怎能?”
像是被刺到了痛楚,松非轉過身,道:“我怎麼不能?”
“天道之下,可有哪一條法則規定了,弟子不可以愛師尊?”
林小寒被他的理直氣壯震懾住了,喘過幾口氣,才嗫嚅道:“這可是,欺師犯上啊……”
松非奇怪道:“我愛他,不等于我不尊敬他。我所有一切都是師尊賜予,無論如何,師尊永遠是師尊。”
“我對師尊并無亵渎俗念,隻是私心戀慕罷了……”
這話說到最後,他不由有些心虛。這位面自有邪異之處,想守住本心,隻求兩心相照,不求魚水俗欲,似乎比他想得難多了。畢竟,這裡的師尊真的太誘人了,那清幽甘甜的氣息,那細瘦柔軟的腰肢……
打住。
他别過頭去,隐忍下心中升起的羞慚與渴望。落在林小寒眼中,卻是一副求而不得的傷情模樣。
“所以,晏一前輩,他也愛你嗎?”
滾沸的心忽然被澆上了一捧冷水。松非苦笑:“他,不知道。”
林小寒不解:“啊?”
松非道:“師尊,根本從未想過世間還有愛或不愛這些事。他是修煉奇才,所醉心者,唯有道、法、器而已。”
林小寒道:“他不明白,前輩你可以告訴他啊?”
松非搖搖頭,道:“很難。在他心裡,我隻是給他帶來許多麻煩卻也有些能幹的弟子罷了。即便我向他述說心意,他也想不到那裡去。”
“況且,過往隻有我常伴他左右,如此,說與不說,也無甚差别。”
“若非……”
話語戛然而止。
他的秘密,師尊與他的秘密,永遠隻能由他一人獨自背負。既然已經背負了四萬八千年,終局将近,生死将明,他無論如何,都必須堅守緘默。
林小寒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吞下的是如何驚人的内情。他理所當然腦補出一個凄美纏綿的故事,就像他們私下裡傳看的話本裡寫得那樣,光朱癡戀玉鏡,奈何命運弄人,虐戀情深,千回百轉,最終……
咦,難道他有幸做一回幫前輩高人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神助攻?
“這個我懂,前輩,我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