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了什麼？

……不太記得了。

他似乎是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死狀十分痛苦，明明隻是噩夢，還給身體留下了刻入骨髓的印象……

雲頤愣了好一會，那張溫和俊美的臉不知不覺中沉郁了下來，直到連天使都察覺到他的額頭冒出了冷汗，才搖了搖頭道：“就是以前的事。”

“那個東西應該主要作用于潛意識，讓我看自己想看的東西？隻不過很可惜，在你找上我的很久很久之前，我的家人就不在了。”雲頤的目光漸漸趨于平靜，但還是有幾分波瀾，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所以後悔對我而言，沒有用，而且已經遲了。”

天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繼續問道：“你的家人？”

雲頤有些驚訝天使對他的過去感興趣，不過，他很快想起了天使剛剛說的找“真相”，想來是有什麼問題出在了他的過往裡。

他猶豫了一會，也不知自己該怎麼說，畢竟那是幾十年前發生的，在他的人生已經隻占據極小的一段記憶了。

“我年紀輕的時候身體有病，經常時不時就住院，嚴重的時候好幾個星期都住重症病房。”

雲頤簡短的描述：“他們的事……其實有點忘了是什麼時候了。大概是有一天，要趕上午的飛機，我看着我的母親和哥哥出了門。”

“然後，不知道過了幾天，我在病房的電視裡得到了墜機的新聞。”

“很不巧，他們兩個都在那架飛機上。”

天使思索道：“你在幻境裡把他們救下來了？”

“不……雖然我不知道看見的是不是這個，但不太可能。”他的語氣略帶自嘲，“一個在病床上随時斷氣的人，開口說話都做不到，怎麼把兩個健全人留下來？”

“藥不可以，我可以。”天使十分認真，語氣清晰的說道，“如果真的回到過去，這隻是一件小事。”

雲頤愣了一下。

他又輕輕笑了一下，已經恢複成了那種溫和的，似乎什麼都不太在乎的神色，明亮的白色光輝照耀着他，那對琥珀色的眼眸卻沒有映射任何東西：“也沒那個必要。”

“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準備移居到國外，再也不會回來了，把我留在醫院給護工照顧時預交了一年的住院費和護工費。後來我回到家，發現家裡早就被搬空了。”

“當時我的病處于一個極度危險，極度不穩定的時期，那些錢，其實根本維系不了我的命。”

“知道我後來是這麼活下來的嗎？”

天使淺藍的瞳孔直直盯着他，搖了搖頭。

“是航空公司的賠款。”雲頤微笑着，“他們兩個出的這場意外，救活了我……讓我康複出院了。”

……

處于電燈泡狀态的湯圓突然先後收到了兩條回複，分别是之前兩個世界的本土神明傳來的信息。

那是兩個秩序還不錯的世界，似乎是花了很大一番功夫，終于把賴在他們世界的罪神眷屬驅除了，不過沒完全處理幹淨，讓其中一個跑掉了。

湯圓小心翼翼的發出提示音，打破了這片靜默。

這條訊息在宿主和天使大人眼前用光屏顯示了出來：那位落逃者有很強的僞裝能力，即使受了重傷也成功溜出了世界屏障，鑽進了隔壁一道存在很久了的位面裂縫裡，很可能徹底不知所蹤。

而出現這種情況，越早追查也是越好的，否則對方留下的痕迹将會很快消失。

天使開口道：“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