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交換了接線人的信息，約了下次碰頭的時間，但大部分首領都罵罵咧咧的走了，如果沒有讓他們信服的東西，他們是絕不可能冒險結盟的，雲頤需要為這些首領準備一些前菜，為以後的合作鋪路。

而這份菜單，他已經準備好了。

隻是……

雲頤微微眯眼，他将慶安寨的首領亞爾弗列德單獨留了下來。那是個高大沉默的老alpha，目光銳利而沉默，胡茬修剪整齊，穿着黑色的三件套大衣的身軀瘦削卻挺直，領口挂着懷表鍊，右手始終持着一柄有些被磨花的金屬手杖，像個老紳士。

很難想象，這位年齡預估六七十歲的首領居然也去參與了人才選拔計劃，而且在剛剛的談判中一言不發，看起來完全拒絕和年輕人交流。

底層必須聯合，如果不徹底聯合起來，打破寡頭們的統治可能性約等于零。

“這件事我隻想和你單獨談。”亞爾弗列德突然開口道，聲音是老人獨有的厚重而沙啞，卻十足的精神。

雲頤颔首：“嗯，請說吧。”

“我不在意的你的計劃是否異想天開，慶安寨所有的人手早已全投入進去了，沒有留一點兒後路，所以與其任由上層人擺布，我願意相信你一次。”

“不過……我不保證我們組織裡的所有人都會絕對聽從命令，因為他們背景五花八門，有孤兒有流浪漢，有幾歲的小不點也有一百來歲的老不死，打哪來的都有。”老alpha的聲音低沉，“前不久，我還在寨子裡發現一條狗。”

雲頤眸色微凝：“哪來的狗？”

“誰他媽知道，不過那條狗對上面的人不太忠誠，最後也沒把寨子裡的情況流露出去。”亞爾弗列德冷笑，“估計是覺得放着也沒什麼影響，我們手裡太髒，不止禍害寡頭，餓的時候誰都咬。我隻是提醒你，你的計劃動作太大了，那些狗不可能一點兒也察覺不到，甚至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會偷偷混進來。”

地底藏着七十二條狗，這些狗卻不算絕對忠誠……？

雲頤瞳孔微縮，霎時間想到了什麼，笑了笑：“感謝你的提醒，幫我留下那條狗，改天我會去看望的。”

“随便。不過他們都向你提了要求，那我也提一個。”亞爾弗列德說，“我從那條狗嘴裡撬出了一個實驗室的地址，在地面居住區第三區0446号的地下，那個實驗室在研究進化基因的穩定性，我們寨子裡有個孩子有基因缺陷，分化前如果找不到靶向藥就會在分化中死亡，替我在裡頭找找藥。”

雲頤笑了笑：“那很難，除非你能給我一支荷槍實彈的軍隊，不是嗎？而且合作最重要的是說實話。”

“……”亞爾弗列德痛苦的扶了扶額頭，聲音染上了無力，“算我委托你。那是我兒子，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救他，所以請你嘗試一次，失敗了我也同樣協助你。”

雲頤道：“離他分化還有多久？”

亞爾弗列德：“兩年。”

雲頤說：“感謝你提供的地址。我會派人去踩點，不過真正能不能找着很難說，畢竟我們這群地底人對藥物毫無研究。”

“……謝謝你。”亞爾弗列德沉默良久，說道，他其實并沒有在這個侃侃而談的男人身上抱多少期望。

所有人離開後，這間包廂變得空空蕩蕩，天使被宿主李拉着轉移了陣地。這種接頭過的地方不宜久留，他們來到網上一家甜品十分出名的茶餐廳，雲頤将菜單遞給天使，自己卻垂目思索着，神色有點凝重。

融珏點好餐，目光微擡，很輕易就知道了現在的雲頤在想什麼：“這些事我會在這周五之前完成，你隻需要告訴我完成到什麼程度。”

雲頤輕聲道：“會不會累？”

“今天是周一，周二去軍部拿所羅門聯合部隊名單，下午去實驗室拿藥，周三去網絡信息中心竊取上層權限，下午去拿研究所拿圖紙，周四……”天使羅列雲頤這些天為首領們畫的餅，目光平靜而淡漠，“雖然不習慣這樣偷偷摸摸的做事，但我會努力的。”

雲頤：……

突然覺得有些大材小用。

藍鲸娛樂的老總說的沒錯，這麼苦心謀劃，不如請融珏把那幾個寡頭直接殺了省事。

但很可惜，這種程度的協助似乎是被禁止的，他每次想要請求，就會被莫名其妙的力量堵住喉嚨，發不出聲音，仿佛這樣做了，就會違反了某種規則與平衡。

服務員端着托盤走了過來，放下了兩碟焦糖布丁，兩杯果茶，以及一碟切好的蛋糕。

天使用叉子切了一塊布丁，吃了下去。但可惜賣相好看的東西似乎往往味道都十分普通，過于甜膩的味道回蕩在口腔，祂的眼裡浮現出一些失望，放下了叉子。

“沒有你做的好吃。”祂低聲道。

這次的任務較為艱巨，宿主的時間很緊，拿營養液解決一餐是常有的事，而且那個小房子裡也沒有廚房。

雲頤一愣。

“看來，以前我們真的很熟悉。”良久，他笑了笑，“能告訴我以前的事嗎？”

融珏點頭：“當然。”

他給雲頤講了一個有點漫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