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夠住怎麼辦?
羅中海想來想去,把主意打到了坐擁三間正房的何晏身上。
但他不想花錢買房,他是打着把自家閨女嫁給何晏,兩家并一家好的主意,心想何晏要是成了自己姑爺,他們就是一家人了,那給自己的親舅子哥騰出間房住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當然,院裡打這個主意的人,不止羅中海一個。
凡是對何晏有圖頭的。都想靠姻親關系達成算計何晏的目的。
但也因為打這個主意的人太多,這競争一多,大夥兒的想法也就從“如何讓自己成功”變成了“怎麼才能讓其他人都成功不了”的内讧狀态。
包括何晏親媽一直攪合他相親,也是羅中海這群人在背後搗的鬼——為的就是讓何晏隻能“内部消化”——這也是何晏條件不賴卻至今未婚的原因之一。
羅中海一直以為是他們拿捏住了何晏,畢竟不管是在廠子還是在院裡,他們都能随時觀察、把控何晏的私生活,以确保他的單身狀态。
所以,何晏領回來的這人到底是誰給介紹的?他又是什麼時候和這人登記結婚的?!
羅中海不覺得自己算計何晏有問題,反而怪起何晏不該背着他們和一個不知道底細的人結婚。
“結婚是人生大事,你還年輕,喜歡漂亮小姑娘沒問題,但要是結婚過日子,長相就是次要的了,還是得找個知根知底的勤快人。”
羅中海向來愛倚老賣老,此刻更是借着“過來人”的身份,看似是碎碎叨叨說着為何晏好的話,實則是在暗指何晏是個好色之徒,他娶回來的媳婦也是虛有其表。
“找個勤快人?您這話說得沒錯,我媳婦可不就嫁給我這麼個勤快人了嗎!這院裡有目共睹,我可不是家裡筷籠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把的人,更做不出把自家婆娘當丫鬟保姆似的使喚這種壓迫剝削的事!都是新社會了,對這種剝削壓迫女同志的行為,是必須要杜絕的!”
不就是比誰更陰陽怪氣嗎。
是,你羅中海不看重長相,也的确是娶了個勤快人回來是任勞任怨地伺候你們一家老小,可院裡誰不知道你老伴的苦,那真是比從前地主家裡受壓迫的丫鬟、資本家廠子裡被剝削的工人的日子還難熬!
何晏一通指桑罵槐後還不算完,對着羅中海已經漲紅的模樣,明知故問:“呦,羅大爺您這是曬多半天太陽了,這臉都給曬成猴屁股了!說起來,我大媽怎麼沒跟您一塊出來曬太陽?是忙着往牆上釘筷籠子呢嗎?”
羅中海:“……”
羅中海氣得臉紅脖子粗卻又怕再說下去,這頂“剝削壓迫女同志”的帽子就會被何晏這個烈士子女給直接扣腦子上,隻能铩羽而歸,憤憤地坐回一旁的闆凳,顯然是在用行動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時候,一個看着還算面善的大媽上來打圓場。
“說起來,咱院裡都多久沒有結婚這樣的喜事了,我記得上次院裡貼喜字還是後院東郭家的兒子娶媳婦,人還比何晏小一歲呢,如今這一年過去了,可算是輪着小何你結婚了!”
這人叫白香菊,也是住在前院的,是個寡婦。
她丈夫去世後,廠裡就沒收回分給他們家的房子,還叫她兒子賈大志接班繼續在廠子工作,但他幹了幾年也都還是個二級工,掙不了多少錢,家裡又隻有一間房,城裡姑娘自然看不上他,賈大成隻能無奈地娶了個鄉下媳婦。
這鄉下媳婦娶回來,他們家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原因就是家裡屋子太小,他們兩口子還得和白寡婦躺在一張,隻隔了一道簾兒的床上。
别看這人長得挺和善,說話也挺讨喜,但其實是個笑裡藏刀的演戲高手,盯上何晏家房産的人裡,就有她一号!
像是此刻。
這白寡婦說着打圓場的話,卻突然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蘇清溪,話鋒一轉地誇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是從哪兒娶回來個這麼标志的姑娘。瞅瞅這白白淨淨的樣子,一看就是沒吃過苦、沒受過累的,你可得好好對人家!”
這話乍一聽還算順耳,可經不住細琢磨。
在這個越窮越驕傲的艱苦樸素年代,沒吃過苦沒受過累可不是什麼好話。
何晏瞅了她一眼,同樣回了對方一個軟釘子:“是啊,我媳婦是工人家庭出身,又是家裡的老閨女,這剛高中畢業就嫁給我了,我必須得好好對她啊!”
工人家庭出身?
還是高中畢業?!
白香菊心頭一梗,想起了自家那個農村出身,連小學都沒讀完的兒媳婦。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看着何晏毫不掩飾的得意模樣,白香菊一向和善的面孔有些扭曲,最終隻讷讷地說了句:“還是小何你有本事,娶回來的媳婦不光漂亮還出身好……”
正所謂,出頭的椽子先爛。
眼見羅中海和白香菊相繼敗陣,在場的其他人自然不想跟這倆人似的被何晏針對,便都沒再對何晏結婚這事表達看法,隻說了幾句讨喜的話,也就都沒話可說了。
額……
各回各家吧!
大夥兒準備離開,何晏也拉着蘇清溪往自家的屋子裡走。
至于給何晏随禮……
呵呵,打這院搬進第一戶人家起,甭管誰家辦事,從來就沒這規矩!
……
大夥兒一溜煙兒地各回各家,全都關起門來準備再琢磨琢磨何晏結婚這事。
但甭管打什麼主意,反正在知道這事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将關注點放在了……
何晏他親媽孫月紅身上。
要說這院裡誰最盼着何晏孤獨終老,誰最惦記他的工作、房産和他爸留下的撫恤金——
孫月紅和她二嫁男人一家當數第一!
嘿嘿,他們治不了何晏,有人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