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廠見拖不下去,便由着大理寺将此事處理完了。
隻是她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小姐!”影兒小跑上前。
黎霜看着她,聽她喘氣道:“孟大人被下大獄了!那夥西域商人死了一個,說身上中的箭是孟家的,昨日鬧到陛下那裡去了。孟大人的父親求助無門,陛下也無法,就先關押了孟大人!”
噼裡啪啦的聲音響起,黎霜手中的珠串掉了一地。
裴晏也有些驚訝,見黎霜起身,語氣冷冽,“影兒留在府裡。淩逸,你去查查那夥西域人的底細。裴晏跟我走。”
淩逸看着黎霜和裴晏前後離去的背影,神色莫辨。
路上,黎霜戴好面紗,盡量長話短說,道:“西域商人向來隻在夏日來長安,此番本就奇怪。果不其然出了事。”
她那日見那夥人雖擺着攤子,卻沒賣任何物件給别人。無論是否講價,他們皆搖頭拒絕。
所以黎霜格外留了個心眼,隻是沒想到變數會發生得這麼快。
裴晏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問:“那我們現在去哪裡?”
“幹腌臜事,當然不敢去什麼正經地方了。”黎霜冷道。
二人停下。果不其然,裴晏擡頭看到了頭頂“醉花樓”的牌匾。
青樓。他抽了抽嘴角,轉頭看黎霜,“大小姐,你真要進去?”
黎霜不以為然,“青樓是最容易出事的地界。我進這裡沒有千次也有百次。”
裴晏咽了口唾沫,“還……還真勤快。”
黎霜不想浪費時間,帶着裴晏大步進去。
老鸨見裴晏崖岸清峻,氣度不凡,喜笑顔開迎了上來,“公子是聽戲還是……”
裴晏眨了眨眼睛,看向黎霜。
老鸨心道年輕人花樣多,來青樓還要帶上自己的心頭好。
她看不出黎霜的表情,隻聽她道:“今日累着了,要個能住的雅間。”
老鸨一聽,頓時換了臉色,恭敬道:“沒問題,小姐,這邊來。”
老鸨走上樓梯,裴晏在黎霜耳邊低聲問:“這是什麼意思?”
黎霜沒有太大的動作,“黑話。”
她靠這幾年的經驗,已經知道了那些見不得光的人或生意的交易渠道。
青樓,老鸨,甚至樓裡的姑娘們都心照不宣,靠這些賺些意外之财。
老鸨帶着二人走到了青樓的最高層,又七拐八拐到了盡頭處,為他們打開了右邊的房門。
“這便是小姐要的雅間了,有需要盡管吩咐便好。”老鸨說完便退了出去。
黎霜想到了方才在左邊那扇門前兩雙特别的靴子,便知道了自己要找的人此刻正在對面。
“說吧,大小姐。生擒還是滅口?”裴晏動了動脖子,語氣輕松。
黎霜看他一眼,冷道:“他們如果死了,你來當人證?”
裴晏連連擺手。
二人出了門,靠在對面房間的牆壁上聽着裡面的動靜。
門内傳出交談聲,雖被樓下嘈雜聲掩蓋了些許,但能勉強聽到。
“大人,你們說的我可都照做了,那人也被關起來了。我要的錢什麼時候給?”
“兄台莫要着急。待此事真的蓋棺定論之後,自是少不了你的好處。大皇子已經說了,你們有功,要賣的那些東西,殿下全部照收。”
“哈哈哈哈……大皇子果真是爽快人,那此事便就這麼說定了!美人兒,來……”
不多時,屋内便傳來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裴晏立馬站好,看着黎霜,用表情說着:“難道大小姐平時就是這麼辦案的?”
黎霜面色如常,用表情回答:“聽多了不就習慣了,慫貨。”
裴晏嘴角抽了抽,盡量去忽視屋内的動靜。
黎霜正想着什麼時機合适,房門便從裡被人打開。
那男子沒想到門外會有人,面有驚訝,一個“你”字才說出口,就被裴晏一腳踢回屋内。
二人進屋,見地上衣冠不整的兩人正因那男子的動靜而震驚。
被絡腮胡的西域人壓在身下的女子連忙起身,掩好衣裳跑了出去。
男子還在一旁抱着腹部痛呼,那西域人被打攪了好事,起身怒然道:“你們是什麼人!”
黎霜勾唇,冷道:“黑白無常,你的閻王爺!”
話畢,頃刻之間,裴晏拔刀朝那西域人沖去。
商人少武,根本就不是裴晏的對手。沒幾下,裴晏的雙刀就架在了西域人的脖子上。
西域人面露驚恐,顫着聲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裴晏笑道:“别急,你會知道的。”
黎霜走上前去,一腳踩在了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上,俯身,如惡鬼低語:“那就勞駕二位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