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沒有拆穿黎霜,隻是抱臂看着她。
“小姐可是墜了崖,怎麼會沒有事呢?”淩逸着急出聲。
“正是,”影兒抿着唇,道:“讓奴婢給小姐看看吧。”
黎霜攔住了影兒伸來的手,“真無大礙,若是有事,我就不會好端端坐在這裡了。”
影兒抹了抹眼淚,哽咽道:“奴婢知道小姐是為了不讓奴婢擔心。可是從那樣高的地方摔下來,真叫人後怕。”
黎霜看了眼裴晏,朝影兒道:“我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影兒不再說話,反倒淩逸的怒氣又開始冒了出來。
“小姐,這人顯然是未安好心。路上遇害,焉知不是他暴露了小姐的行蹤!”淩逸指着裴晏。
裴晏覺得荒謬,指着自己,好笑道:“我?我照顧了她二十多天,怎麼就未安好心了?”
淩逸咬牙切齒,還要嗆他幾句,黎霜又适時打斷,“莫要再吵了,腦瓜子疼。”
皇宮。
“母後料事如神。父皇見了屍首,果真深信不疑。”馮禦坐在下首,滿臉喜意。
皇後陸淑玹喝着茶,并未有什麼表情,“你父皇這個人,認死理。不過……最好别觸他的逆鱗。瞧衛霄,不正是陛下身邊的一條好狗麼。”
馮禦一笑,“衛霄此人,擅于演戲。隻有他取得了父皇信任,我們才能放開手腳去做事。”
“不錯,”陸淑玹道:“西廠如今新立,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必須牢牢拿捏住衛霄,才能真正讓西廠為我們所用。”
“是,母後。”
二人又說了幾句,陸淑玹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西廠不過設立幾日,便在長安作威作福,百姓已經頗有微詞。你得找時間敲打衛霄幾句,讓他收斂着些。”
馮禦颔首,應了下來。
“而且,你也要提防着些才是。衛霄此人,絕不能輕信。”
“是,母後。
新年将至,長安的家家戶戶都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起來,好一副熱鬧的景象。
黎霜抽時間去了一趟李府,看着府裡擺着的靈堂,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她讓裴晏和淩逸将李府恢複成原來的模樣,一邊打算着如何恢複身份的事。
黎府各處也都挂上了紅燈籠,人人臉上洋溢着笑容,都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中。
除夕夜,阖家團圓。黎霜在正廳内吃了晚膳,回院子後又被影兒拉着貼窗花。
黎霜不想掃影兒的興,将她剪的窗花妥帖得貼在窗戶上,更顯得喜慶非常。
她也被這樣的熱鬧氣氛所影響,心裡久違地歡快起來。
于是,黎霜叫影兒喊來了裴晏和淩逸,給了三人一些銀子。
裴晏掂量着銀子的重量,笑道:“壓歲錢。”
“什麼壓歲錢?”黎霜問。
“我說不清楚,反正就是祝福别人的東西。”裴晏笑着收好了銀子。
淩逸和影兒同黎霜道了謝,被她喊着坐在了桌邊。
黎霜往桌上酒杯倒着酒,對三人道:“過去一年承蒙你們照顧,多謝。”
說完,她朝三人舉杯。
裴晏也很高興,笑道:“大小姐,新年可是要許願的。在除夕之夜許下的願望,可是最靈驗的。”
黎霜也覺得有理,讓大家一同許願。
“奴婢願小姐平安順遂,喜樂安泰。”影兒道。
“傻丫頭,”黎霜道:“要說‘我’,而且多想想你自己。”
影兒“哦”了一聲,道:“那我就希望能一直待在黎府,和小姐永遠不分開。”
黎霜看着淩逸,問道:“淩逸,你呢?”
淩逸撓撓頭,思索了一會兒,道:“我希望來年大家都别再受傷,别再出事……”
影兒打了淩逸一下,“淨說些不入耳的話。”
“沒事,圖個吉利罷了,”黎霜笑道:“那你呢,裴晏?”
裴晏喝了口酒,眼睛轉了轉,道:“我沒什麼願望,不如大小姐說說你的?”
聽他這樣一說,黎霜思考起來,而後道:“那我希望,四海昇平,東風入律。”
影兒笑了一聲,“小姐還說奴婢呢,自己也沒有祝福自己呢。”
“有啊,”黎霜認真道:“天下若能太平,我也高興,不是嗎?”
“是!”裴晏大聲道:“說得好,我敬大小姐一杯!”
黎霜舉杯,示意淩逸和影兒,四人一起碰了杯。
恰巧此刻屋外炸開煙花,照亮了長安,也照亮了黎府。
“那就祝我們,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