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裴晏歪着頭,一臉疑惑。
黎霜微眯了眼,“就是說,燒炭盆時門窗緊閉,會中煤炭毒,使人在不知不覺中死亡。”
她之所以記得很清楚,因為黎霜曾遇到過這樣的案子。一戶人家冬日燒炭盆,門窗都緊緊閉着,一家三口都死在了睡夢中。
裴晏有些後怕,“還是大小姐見多識廣,我還不知道呢。”
黎霜掃了眼窗戶下的水盆,道:“記着便好,總是要惜命才是。”
劫後餘生,她已經對生死有了更深的認知。
“所以這盆水也是為了防止中毒的?”裴晏也看向水盆。
黎霜沉默地低着頭,算是默認了。
裴晏身子暖和了些,看着黎霜散着的頭發離火焰極近,殷勤道:“大小姐,我給你梳梳頭。”
“不用。”黎霜下意識拒絕,将頭發抓到身後。
但是這種狀态并沒有維持多久,頭發又往前散了下來。
黎霜煩不勝煩,索性不再去理會。
裴晏起身,自顧自走到黎霜身後,“梳個頭又不會少塊肉,是吧?而且你這樣容易燒着頭發,大小姐也不希望這樣吧?”
黎霜無言以對,“你會麼?”
“可能吧。有梳子嗎?”裴晏四處打量。
“梳子?你說的是栉?”
裴晏頓了一下,語氣有些不确定,“應該就是那個玩意兒,有嗎?”
黎霜搖頭,“這裡何來栉?”
“沒事,不用梳子也行。”裴晏拿起黎霜的一縷頭發。
黎霜身子有些緊繃,頓時後悔,“我何曾允過你這樣逾矩?”
裴晏笑着,知道自己手中還握着黎霜的頭發,她不敢動作,“那怎麼辦?我已經上手了。”
“登徒子。”黎霜又罵。
“好好好,登徒子。”裴晏敷衍着,手上動作未停。
“你要是弄斷了我一根頭發……”
裴晏一笑,“哈哈,放心吧。我什麼時候傷害過大小姐?”
黎霜扯了扯嘴角。
長發及腰,手挽成束。裴晏的動作很輕,黎霜甚至沒有什麼感覺。
然後,裴晏拿過桌上的發冠,再将玉笄插入冠中,黎霜又恢複了從前女扮男裝時的發式。
黎霜頗有些驚奇,擡手摸了摸頭上發冠,竟穩穩當當,絲毫不差。
她轉頭問道:“你學過?”
裴晏撓撓頭,坐回位置,“也不難,平時見你都是這樣的發型,所以仔細看了一次。”
“最好是這樣。”黎霜繼續烤火。
沒多久,裴晏坐不住了,起身去了屋外。
黎霜看着裴晏蹲在院中許久,也不知道是在搗鼓些什麼。
然後,裴晏終于起身,轉過身子看向黎霜。
黎霜終于看清了他身後的東西。
那是兩個雪人。粗糙無比,甚至隻能隐隐看出來兩個輪廓。
所以方才他在院子裡蹲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堆兩個奇醜無比的雪人嗎?
裴晏邀功般朝黎霜介紹道:“這個是我,這個是大小姐。怎麼樣,像不像?”
黎霜啞然失笑,不屑道:“我可不是那副模樣。”
“怎麼不是了?”裴晏高聲道,蹲下身指着身旁那個雪人頭上的石頭。
“這不是大小姐頭上的發冠麼?簡直一模一樣!”說完,竟是裴晏自己覺得好笑,笑聲傳到了屋内。
黎霜無語凝噎,“幼稚。”
裴晏并不同意,指着另一個雪人,“大小姐你看,我這個雪人連眼睛和鼻子都沒有呢。我可把撿來的石子都用來做你的鼻子眼睛了。”
他這樣一說,黎霜果真認真看了看“自己”,見那雪人的“臉”上确有着幾個點綴的石子。而另一個雪人,什麼也沒有,就像一個沒有皮囊的空殼子。
黎霜浮起一點笑意,聽着裴晏樂此不疲地誇贊自己的手藝,竟真隐隐約約感到有一些高興。
雖說裴晏奇奇怪怪,說話做事也有些不合常理。但是,他好像很會逗自己開心。
“大小姐你瞧,我給你加了條圍巾!”
黎霜看過去,見裴晏往雪人的“脖子”上圍了圈雜草。
冬日無花,他盡尋些草。黎霜心道。
“【好感度上升提示】:宿主,你的攻略對象黎霜對你的好感度上升百分之三十。目前黎霜對你的好感度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