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沙彌隻輕巧一轉身,略微偏頭就避過了那抹偷襲,隻不過他回過身去的時候,一隻一米長的鳌魚顯出身形。
隻見他渾身布滿金光閃閃的鱗片,煞是喜人,隻是後背多了一條恐怖的血痕,因為他的遊動,還在往外滲出血絲,大鳌魚甩着葫蘆似的尾巴,揮舞着金色的長須,一臉怒氣。
“你又來做什麼!”
“烏雲仙,哪怕在這西天靈山之地的功德寶池之中修煉千年,到現在,你還是這副樣子,絲毫沒有改一改自己的脾氣!”
大鳌魚原是昔日截教随侍七仙之一的烏雲仙,小沙彌搖了搖頭,話裡的語氣卻和烏雲仙很是熟稔。
“你少來,現在的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已經成為那卑鄙的西方教的走狗,成了殘害我們一衆師兄弟的幫兇!”
烏雲仙語氣激動,他恨不得撞破池子上方的封印,一口吞掉這個僞善的大光頭,隻是他沖不破封印,憤怒至極的他張口噴了對面的小沙彌一臉水。
“阿彌陀佛,師弟,若是你再不要命的撞擊封印,怕不是真的會丢了一條命去,成了這池子中其他兇獸的口中食糧,想必大羅金仙的血肉對這些久久未曾開葷的妖獸來說也是極為滋補之物。”
來人也不氣惱,隻淡定地抹了把臉,幾千年來,隻要自己出現,烏雲仙必然會這樣子,他已經給習慣于烏雲仙的突然襲擊了,如果這樣能讓師弟發洩一下,他受着就是了。
烏雲仙聞言停了一下動作,他瞄了一眼身邊虎視眈眈、眼裡滿是貪婪、咧着一口寒光閃閃的尖牙的上古兇獸,冷笑一聲,一尾巴拍了下去,然後幾隻兇獸的眼睛瞬間清明,然後四散而逃。
“就憑他們,我死之前,也能帶他們一起走!”
烏雲仙一仰頭,語氣裡滿是驕傲,如果真的死在這幾隻畜生手裡,怕不是會給師父他老人家丢臉,雖然師父的臉面已經在幾千年前就被自己這些不成器的弟子給丢盡了。
烏雲仙晃了晃碩大的腦袋,把惆怅壓在心裡,裝作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如來,如果你隻是來和我說這些無聊的話,那真是浪費時間和精力了。”
原來那小沙彌正是如來佛祖的世間化身之一,他搖了搖頭,低頭去看浮在池子裡的鳌魚,那一眼看去,滿目慈悲。
“烏雲仙,你還是不肯稱呼我一聲大師兄。”
“昔日同在碧遊宮求學,多寶是我們的大師兄。”烏雲仙扭頭不再看他。“如今,你已經入了佛門,多寶師兄已不再是多寶師兄,你現在隻是西天之主,是那至高無上的萬佛之祖了,我這一小小的異類,高攀不起了。”
“哎——”昔日的多寶道人長歎一聲,他心中的愁悶不能與外人訴說,眼下還能與他這這般肆無忌憚聊天的同門就隻有烏雲仙一個了,雖然也總是拿話嗆他,拿刀子割彼此的心。
“害死龜靈師妹的兇手貧僧已經找到了,隻待他從冥界那個庇佑傘之下鑽出來,定舉靈山之力剿滅之。”
如來收拾好心情,他此行前來,便是與昔日故人說此件要緊事情,龜靈的死,是他輪回轉世千萬次也不會忘記的徹骨之恨,昔日同門學藝,他們師兄妹關系最要好,卻沒想到最後龜靈會是那樣的結局。
那血翅黑蚊,是洪荒四大異蟲之一,與六翅金蟬、三尾地蠍氣運相連,隻是六翅金蟬入靈山,拜在佛門之下,曆經十世修行,如今已經成了那西行路上的取經人,三尾蠍野性難馴,但他自問隻派出自己的惡屍不動明王即可捉拿,隻剩下這蚊道人,着實有些難辦。
“這血翅黑蚊不是被師父從接引聖人手裡讨了過來,封在碧遊宮中嗎?”
聽聞如來此言,烏雲仙便又從池水中浮了上來,一臉不解。“當年聖人所交予的是否是蚊道人,我想師、通天聖人他老人家也不清楚,畢竟那蚊蟲已化作飛灰,再難找尋,無法驗證了。”
如來不欲議論自家師父是不是又被西方教聖人糊弄了,畢竟自家師父心眼确實比不得這兩位“蜂窩煤”。
為了保全通天教主的顔面,他機智地轉移了話題:“我前日開壇講法時心血來潮,推演之下,發現蚊道人出現在了冥界,一時失神,竟被把蠍子蟄了一下,也正因為如此,氣機牽引下,三尾蠍與六翅金蟬、血翅黑蚊遲早會重逢,大不了借此機會除掉就是了。”
如來這一匆忙的改口,倒讓烏雲仙面色和緩許多,他晃了晃大腦袋,“罷了,你我如今身陷西天,如何能為龜靈報仇?如果身為西天之主的你肯大發慈悲,放我自由,哪怕隻一刻時,我自去找那勞什子蚊道人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