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和現實有時會重合,偶爾未來也會同步發生。你看見一個人,覺得似曾相識,你為那雙眼睛着迷,時常感到心髒發麻似的震動,人們将其稱之為“命運”。實際上,一切正在發生,過去,現在,和未來。
“魔法正在逐漸消失,精靈面臨滅絕,但一切都是為了變得更好。”瑞克利姆轉過身,雙手撐在桌面上,像個嚴肅的傳教士。
“是的,大人。這世界不需要什麼救世主,我們的女巫創造了神迹,那不容破壞。”梅絲洛站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卷紙。她小心地抻開紙面,将上面的内容向人們展示。
看清了畫面,四周的人立刻瞪大了眼睛,驚呼不自覺地從人們口中溢出。他們熟練地拿起胸前的十字挂墜,又手忙腳亂地做起禱告的手勢。“哦,我們的審判之主,請将目光賜予我。”
阿卡莎的畫像再次出現,和那副曾經出現在nepenthe的肖像畫一模一樣。
“我希望你們,不,我們。能明白一點,真心的祈禱不是全部,今晚的複活儀式才是關鍵。”瑞克利姆打了個響指,身後落下一層幕布,上面歪歪扭扭寫着幾個字“公平,真誠,自由。”
“各位請讓我聽到你們的聲音。”梅絲洛率先發聲表示,“無罪之火,十字王座。”
拉邦德陀地下深處某個礦洞中,傳來了革命派的巨響。
阿卡莎對此一無所知。她正打算去尋找“一杯土”的下落,那三枚金币的事卻先一步出現在眼前。
“複活?金币?那都是一場騙局。”厄塞瑟斯變回了人形。“你知道的,不是嗎?”
阿卡莎仰視着厄塞瑟斯,才發覺上次見面已經是百年前這件事。印着金色花紋的黑色披風下,是一具成年男人的身軀,由于個子很高,站在身邊時,驟然多了些壓迫感。
“不過那确實存在,隻不過與複活無關。”阿卡莎說着,收回視線向前方看去。裡德的變化很大,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過去,未來,和現在的他,正不斷地分割又重合,這讓對視變得費力。
“你之前怎麼能騙我。”厄塞瑟斯忽然說道。阿卡莎察覺到他正彎着腰,那頗有些委屈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随後肩頭忽然一沉,厄塞瑟斯正用腦袋輕蹭着她。“主人…..我很想你,你不想我嗎?”
頓時,阿卡莎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用手推着肩膀上的腦袋,“嘿,你的腦袋太重了。”
“不,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厄塞瑟斯身後還不知何時冒出了狼尾巴,此刻正纏着阿卡莎的小腿,尾巴尖依舊忍不住搖擺,一下一下輕拍在身上。
“厄塞瑟斯,聽着,以後不可以随便把尾巴纏在别人身上。”阿卡莎扶額,表情有些嚴肅。要知道,纏尾是狼人族求偶的行為,裡德不能天真地把這當作撒嬌。
厄塞瑟斯放開了阿卡莎,“我知道的,我在做什麼,我知道。”
“知道就好。”阿卡莎回答。她記憶中的裡德除了初見時的戒備,其他時候好像都很喜歡向她撒嬌,那時他還是個可愛的孩子,她也确實很吃這一套,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厄塞瑟斯一時間沒有說話,他看着阿卡莎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頭疼。
“對了,你現在正在被通緝,加爾沙的人在瘋狂地找你。”厄塞瑟斯無奈地扯開了話題,他不想阿卡莎再為那些舉動所困擾。
“哦是的,找我的或許還有一群吸血鬼。”阿卡莎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她想起來眼下的困境。“我會暫時讓影子進入身體,然後我成為新的影子,藏匿在角落裡。”
影子成為了流動的異質,它們随着阿卡莎的身體變換着,最後形成了人形。影子彙聚成了一個普通人類的模樣,她們相似,但又有萬般不同。
“阿卡莎.....”厄塞瑟斯開口想說些什麼。
“哦哦,叫我莉莉絲就可以了。”影子說。“對了,她很安全,請别擔心。”
厄塞瑟斯沒有再說話,他無聲地看着地上的影子。半晌後他開口,“走吧,這裡不久後會掀起一場革命。”
這裡的天白得耀眼,據說再往北走,雪色與天空幾乎融為一體。從拉邦德陀的第三條街口走到底,你會看見整個世界。
躲在角落衣不蔽體的孩子發着抖,青紫色的腳邊是早已凍結成冰的火柴梗;再往前走,幾隻紅魔圍着一具新鮮的屍體,饑渴的吮吸着血液;這時候要小心回頭,那些推搡着搶奪食物的小偷會從你身邊飛快地跑過。不過隻要走過這片肮髒的地方,前方就是貴族治理的區域,馬夫們拉着車從寂靜的街道上跑過,貴族們優雅大方,行走時帶着夜行動物的莊嚴和優雅。你看,它的舉止仿佛王侯,它的動作像是黑暗在流動,如液體般不可抗拒。
“莉卡蘭特,你見到那些貴族的模樣了嗎?”梅絲洛蹲在屋頂的煙囪後,“就是這些人,毀滅了這片土地上的公平。”
“我知道,姐姐。”莉卡蘭特稚嫩的臉龐作出兇狠的模樣,“還有自由,他們毀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