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話剛一出口,赫爾的表情又立刻僵在臉上。德恩那家夥不是說,她絕對不會進“午夜集市”的嗎?
“啊抱歉,我的意思是,你怎麼會生病呢?”赫爾深吸口氣,及時擺出關切的神情。
“你知道自己的演技很爛嗎?”阿卡莎頭也不回地朝入口處走去,“不管你是誰,别再管我的事。”
眨眼功夫,阿卡莎的身影就即将消失不見,熟悉的煩躁感冒上心頭,“真是個瘋子。”
通道盡頭出現一道鐵門,門内依稀傳來野獸的嘶吼和尖叫的聲音,可以想象,那後面隐藏着一個怎樣恐怖血腥的......阿卡莎推開門。
幾個醉醺醺的矮人正用地道的口音大聲唱着歌,像轟隆隆的馬車駛過,時不時參雜一些詭異的尖叫。抱着胳膊跳踢踏舞的精靈們,踩着橡木地面上暗紅色的粘膩酒漬。
哦,這裡處處散發着溫馨的午夜酒吧的氛圍。
“您好,來‘治療’的嗎?”臉上布滿了胡子的矮人打了個酒嗝。“一個人?”
疑問的語氣莫名有些毛骨悚然,而矮人正眯縫着眼,嘴角扯出笑容,露出黃色且凹凸不平的牙齒。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嘿,怎麼不等我。”身後的門被拉開,赫爾扶着腰喘氣,有些無奈地拍了拍胸口。
那個矮人将視線轉移到赫爾身上,“您好,我是她的哥哥。”赫爾開口,并試圖摟住阿卡莎的肩膀。
阿卡莎難得沒有躲開,依舊沉默地站在原地。
矮人那張毛臉變得嚴肅,他開始上下掃視阿卡莎,似乎在尋找她作為病人的特征。
赫爾則立刻握拳抵在唇間,幹咳了幾聲,随後他伸手指了指腦袋,故作痛心地搖頭。
氣氛沉寂了幾秒,矮人的喉嚨裡發出呼噜噜的笑聲,“那麼,請進。”
不知按了什麼,頭頂垂下無數根濕漉漉的麻繩,帶着濃重的血腥味。它皺起眉頭,對着天花闆粗魯地說了些什麼,最後才拉住其中一根繩子,試探性地輕拽,矮人思索着眨了眨眼睛,扔下手裡的空酒瓶,用力地扯動,一陣咔啦啦的響動過後,斜梯出現在幾人面前。
“上面就是醫院了,希望您早日康複。”矮人做出恭敬的姿态,眼神卻肆意地在兩人的身體上遊動。
阿卡莎敏銳地注意到,此刻那個矮人不合身的長袍下,有什麼東西正快速地蠕動着。他們走上樓梯,發出嘎吱嘎吱地動靜,四周歌舞依舊,但無形中,似乎正有無數雙眼睛正在注視着兩人。
“你不知道規則嗎?”赫爾壓低了聲音說,“這裡,獨行者死。”
“哦,現在知道了。”阿卡莎的注意力全在前方的上層醫院,“‘治療’是什麼?和魔獸有關系嗎?”
赫爾捏了捏眉心,一副‘你果然什麼也不知道’的表情,“嗯,對外宣稱是通過魔獸改造強化身體之類的,不過,聽着很荒謬的樣子。”
聽起來他知道的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阿卡莎轉頭瞥了眼赫爾。他不是喀斯瑪洛人,認得她的長相和名字,接近她又幫助她,不知道是出于什麼目的。
不過,現在的情況,要計較這些,也分個先來後到。
走完最後一層台階,上來的門被砰地關上,視野忽然變得開闊了,可以說,跟上面的‘醫院‘相比,剛剛那地方簡直像個可憐的沙丁魚罐頭。不同的是,這裡空無一人。
四周密密麻麻的鐵籠相互堆疊,變成巨大的牆,擡頭竟一時間望不到盡頭。那些在通道中流浪的的氣息終于得到了解釋,籠外腥臭的黏液和血液的味道刺的人大腦發疼。
阿卡莎對籠子裡的東西并不陌生,她想起彌斯克地下擂台上,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巨獸。不過,這裡,阿卡莎擡頭,高處籠子大小明顯和底層的不同,并且,異常的平靜。
“本醫院遵循人性化治療模式,您可以自行挑選合适的‘影子’。”被施了傳音咒的燈亮起,紫色的火光映在臉龐上,散發着幽冷的氣息。底部的獸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狂躁,低吼着撞向籠子。一時間,這座由籠子構成的屋子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赫爾看着一雙雙猩紅的獸曈,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又向後退了幾步,“喂,你随便選兩個,我們先從這出去…….”
阿卡莎此刻正彎着腰看着鐵籠裡的一隻似狗非狗的野獸,她靠的很近,似乎一點也沒被那猛撲的架勢吓到。獨眼刻鉑托,全身上下都被粗長的毛發覆蓋,額頭上長着一隻巨大獨眼,速度和咬合力極強,被它盯上的獵物,一般都很難留下全屍。
不過這隻,好像有些不一樣,它的眼珠慌亂地移動着,眨動的頻率也很快,盡管拼命地撲咬着籠身,尾巴卻低垂着,一動不動。
“米勒,喂,米勒…..你在聽我說話嗎?”赫爾站在遠處喊着。
“我選好了。”阿卡莎從籠子前擡起頭,對着那盞燈說。“這隻刻鉑托,還有,嗯,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