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霧氣重,怎麼跑都是水系魔法占了上風,隻是,兩人沒等來預料中的咒術攻擊。身後那人卻快速跳上了樹幹,速度居然跟裡德不相上下。
“啧——”少年沒忍住蹙眉,往更高的樹枝上越去。
這裡火元素稀缺,見到日光可能會好些。
“放我下來吧。”阿卡莎突然開口。
“現在?”裡德默了半晌,頭也不回地說。
“嗯。”女孩點點頭。
想着這次好不容易找到珠寶小偷的埃恩,正瞪大雙眼盯着穿梭在樹叢中的鬥篷少年。一個嬌小的身影卻從天而降,敏捷地挂在了她身上,埃恩剛反應過來穩住身形,脖子上傳來被利物刺穿的疼痛感。
居然是隻吸血鬼,狡猾的狼人。
前面不遠處就是森林的盡頭,這麼一拖就要來不及了,“嘶——”那吸血鬼消失地倒是快,埃恩黑着臉抹去脖子上流下的血漬。
淺黃色的陽光落在臉上,阿卡莎沒有猶豫,利用紅魔的速度優勢,幹脆利落地從樹上跳下,地上樹影斑駁,沒有比這會兒更适合藏身的了。
沒了她的負累,裡德很快便也消失在了樹林中。
感覺被兩人耍了一通埃恩站在原地怒罵了兩句,最後咬咬牙一路追着進了茲維鎮。
阿卡莎從樹下的影子裡走出來,被刺眼的日光照得向後退了兩步,又停住,似有所感地轉過身,少年不知何時靠在一旁的樹幹上,靜靜地看着她。
“對了,我叫裡德,你叫什麼名字。”
“米勒·維安。”準确來講,這是這具身體的名字,早已逝去的牧羊女的名字。
“裡德,所以你被通緝了嗎?你偷了什麼?”阿卡莎說。
“一個瓦乎爾族精靈的珠寶。”
阿卡莎依稀記得自己曾在茲維鎮呆過一段時間,那是瓦乎爾族精靈們的故鄉。茲維鎮背靠礦山,盛産各色晶石以及珠寶,精靈們不僅擅長鍛造各類實用的器具,也熱愛制作精美的首飾。不論四季,隻要遠方的山上傳來瓦乎爾族的号角,連貴族家的千金都會提着裙子跑上街遠眺,期待着美麗的寶石。
但是,那些首飾的作用遠遠不止裝飾和讨人歡心,經瓦乎爾族精靈之手的珠寶,可以寄存力量,簡單來說,就是可以短暫使用力量主人的某些能力。
“你認識那個精靈嗎?”
“不認識,但她認識,珠寶的主人,安達利爾。”
安達利爾,好熟悉的名字,這麼好的陽光,确是似曾相識。金黃色麥浪般的短發,褐色的小雀斑像落在坎查哈平原上的野花,抱着一束盛放的向日葵向她招手,“阿卡莎,等下個春天再來茲維吧。”
回憶進行到這,再次陷入了模糊,好像還有些什麼,黑暗中一閃而過的流星,破碎的紅色寶石,到底是什麼,記憶又變回了怎麼也劃不着的火柴,在忽明忽暗間黯淡下去。
“為什麼要拿她的珠寶,是和金币有關嗎?”阿卡莎擡頭看向裡德。
後者沉默了許久,意外地沒有開口。他能說是因為那個精靈曾經收到過阿卡莎送的珠寶,由于不知道具體是哪個,所以一股腦拿走了一堆這種幼稚的理由嗎?
“是,我聽說這邊有關于金币的線索。”最後裡德說。
阿卡莎:總感覺哪裡有點怪怪的。
“那你見過嗎?安達利爾本人。”離那時的約定已經過了兩千多年,在黑暗勢力肆虐的現在,不用說個人,連種族的滅絕都是尋常。
“見過,遠遠看見過幾眼。”見阿卡莎好奇,裡德倒是難得主動,說起了茲維鎮。
大約兩千年前,地獄之門半開之後,各族精靈幾乎都受到了傾軋似的迫害,一時間花草凋敝,資源衰竭。茲維鎮也不例外,但不到兩百年,瓦乎爾族的精靈們便戰勝了黑暗勢力,盡管損失慘重,但作為當時少數存活的族群,給予絕望中的人們很大鼓勵。
現在的茲維鎮不止是瓦乎爾一族的土地了,族長主動收留接納了不少落難的人們,逃亡的精靈,無家可歸的矮人,甚至是臭名昭著的吸血鬼們。
阿卡莎全程隻靜靜地聽裡德說着,盡管是隻言片語,她也感受到了當時地獄降臨的慘烈。
曾經她向往的,熱愛的,決心去遊曆的世界,早已經面目全非。
“既然金币的線索在那,我們就去看看。”阿卡莎有種隐隐的預感,茲維鎮裡,一定會找到什麼。
全鎮懸賞通緝犯·為了面子扯謊·企圖說一大堆轉移人注意力·裡德叉手望天“好,好啊。”
“等等,裡德你已經被通緝了。”
“哦對。。。”裡德說。
“狼人能變換形态的吧,你變成縮小版原型,應該就安全了。”阿卡莎一臉認真地提議。
剛開春沒多久,出了落日森林還有些冷。
紅色卷發的血族姑娘拖着瘦弱的身子,一瘸一拐地朝小鎮的入口處走去,手上還抱了隻黑毛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