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震師徒晚飯吃到一半,店裡來了不速之客,正是上次送劍來的吳九,身後還跟了兩位穿黑西服的人。
陸震聽到動靜走到前堂來,還沒開口,就聽吳九說:“出了點意外,想請陸爺去看看,現在就走。”
陸震瞧着仨人這架勢說:“怎麼個意思,我要是不去,你們還想硬綁啊?”
吳九說:“希望用不上這個。”
那就是不排除這招。陸震問他:“出了什麼事?”
“三兩句說不清,陸爺還是立刻走吧。”對面語氣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陸靈蘊說:“立刻嗎,飯還沒吃完呢!”
“放心,我們不會餓着陸爺的。陸爺請吧!”吳九比了個請的動作。他上次還算恭謹,這次就是赤裸裸的逼迫了!
陸靈蘊沒好氣:“請人哪有這麼請的……”話沒說完被陸震打斷,他對吳九幾個人說:“等我交代幾句。”
吳九催人催這麼急,陸震覺得這事肯定棘手,他這一去什麼時候回來就不好說。他囑咐丫頭:“你好好吃飯,不用擔心。明天中午我要是回不來,你按照地址把之前那位女士定的東西送過去,記住,隻送東西,旁的什麼都不要管!”
“我記住了!”陸靈蘊重重點頭。
這時間距離她開學已經很近了,雖然是同城的大學,但陸震仍不放心說:“要是我遲遲不回,你有困難,就去找周中陽。”那小子對他家這姑娘是上心的,且他家裡的背景,他相信能擺平大多數的事。
陸靈蘊覺得他這次突然被請走有些不一般。陸震以往也曾突然出遠門,目的都很明确,要麼帶着她,要麼也是有大緻歸期,但這個吳九來請人,什麼事不說,去哪裡也不說,就透着古怪。
陸震跟他們走後,陸靈蘊也沒了胃口,剛要收拾碗筷,就見雨濃晃了進來,看見吃的,喊餓。陸靈蘊給她拿了新的碗筷,她吃了兩口說:“味道很一般,你做的?”
“我師父。”陸靈蘊說。
雨濃看菜幾乎沒動,又問:“他人呢?”
“有人請他,可能要離開幾天。”
雨濃見她興緻不高,索性放下筷子說:“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有家私房菜特别好吃。”
雨濃說的私房菜館叫梅雨肴,周中陽的媽媽為答謝她在醫院對老太太的關照,就是在這裡請的客,雨濃對這裡的菜肴十分喜歡,隻是平日少伴兒,她自己也就不常來,今天帶了陸靈蘊,好吃的擺了一大桌。她熱情地招呼對面的小神仙吃吃喝喝,陸靈蘊雖然興緻一般,但架不住她熱情,肚子已經塞到快要撐不下。
倆人吃飽喝足,摸着圓鼓鼓的肚子起身,天已然黑了。
雨濃挽着陸靈蘊胳膊,邊走邊撒嬌:“小師傅,人家不敢回家嘛,能不能住你家?”
陸靈蘊學着她的調調回道:“小施主,我家裡是開喪葬店的,好朋友可能更多哦!”
雨濃打了個哆嗦。不經意間扭頭,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周中陽一行四人也正好吃完出來,三男一女,女的正是搶她戲的新晉小花,叫袁思露,據說也才十九歲,走得清純人設,精心打扮的仿若一朵嬌嫩的白蓮花,乖巧地走在周中陽身側。
雨濃恨得牙癢。
陸靈蘊也看到了 。
直到他們四人上了車開走,雨濃才悶悶地說:“要不然你去我家吧,反正你師父也不在家,你給我做個伴兒。”
陸靈蘊想了想說好。
雨濃家裡不大,但布置得很溫馨,屋子一角堆了一堆的娃娃,陸靈蘊窩在娃娃堆裡說:“你一路上似乎都不太高興。”
雨濃歎口氣:“你看到周中陽身邊那女的了吧,就她搶了我的戲,叫袁思露,拍短劇紅的。”
“難怪看着眼熟。”
“對,就演那種委委屈屈的白蓮花,卻享專寵,搞得她身邊好像都是惡毒女配!”
陸靈蘊突然冒了一句:“她身上有東西。”
雨濃一驚:“有什麼?”
陸靈蘊說:“看不清,隻覺得那不是她自然的氣色。”她天目開得并不徹底,隻隐隐覺得那姑娘雖看起來楚楚可愛,但就像嫁接的鮮花一樣,雖然漂亮誘人,但透着點不自然。
雨濃又想起了老話題,随口說道:“請神、下蠱、養小鬼……無非就是這些嘛,也不稀奇。”
陸靈蘊說:“都不是長久的福氣。”
雨濃苦笑:“真有福氣的,有幾個會靠演戲讨飯吃?這行太卷了,既卷你自身條件,也卷你心機和手段,能活得好的,要麼自己強大,要麼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沒有的都涼掉了。”
“哪一行又不是?”陸靈蘊開解她:“你們還隻是卷活人,卷輸了可能丢人,我們不但卷活人還卷死人,卷輸了可能丢命。福氣什麼的就更不要提了,五弊三缺都是基礎門檻,比我如,連爹媽都沒有,豈不是更慘?”
陸靈蘊說得輕松,雨濃笑完了覺得,對面的姑娘經常給她一種閱曆頗豐的沉穩感,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沖動、激情、風風火火、敢愛敢恨,在她身上極少表現出來,她總給人一種波瀾不驚、不動聲色之感。譬如今天見到周中陽一行,她氣得咬牙切齒,反觀她神色幾乎沒有變化,周中陽之于她總該是有點不一樣吧,但她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