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矜持一點。”他尴尬地說,“這邊到處都是我同學。”
小玉摘掉口罩,有點疲憊,眼睛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額頭薄汗,但精氣神還不錯。
“你不是說我是你女朋友。”小玉略失望。
高懷禮随口敷衍,重新幫她戴口罩:“但我還沒公開,程邦泰在找你,你别暴露身份。”
小玉遲疑:“那你讓我過來,别人問起,你該怎麼說呢?”
高懷禮停頓片刻,才握緊她的肩膀,摩挲了兩下,極認真地說道:“我跟他們說你是我的親戚,你别說漏了嘴。”
“親戚,好。”小玉放松了警惕。
比起二人心知肚明隻是調情手段的所謂“男女朋友”,親戚二字更熟稔,她也可以理所應當跟高懷禮親密些。
“那我是你的表妹?表姐?”小玉摟住高懷禮的手臂,“真沒想到你還是學生,才20出頭,你要怎麼喊我呢?”
她對南體很好奇,也好奇高懷禮打算如何安置她,腳一擡就往學校裡走,可高懷禮卻一動不動。
“現在起你是我的小姨。”高懷禮指着校外商業街,“你先跟我去理發店換個發型吧,紅發太紮眼了,一打聽就知道是你。”
誰知小玉得意地摘下帽子,一頭柔順的黑色直發瀑布般垂落。
高懷禮失神,指尖撩起一縷發絲搓揉。
“好看嗎?我一到南江就染回來了。”小玉眨眨眼,“你可别小看我,我會保護自己,南江太熱了,要不是你說過我留黑色直發會好看,我就把它們全剪了。”
高懷禮忽地一笑,刮她鼻梁:“聰明。”
回宿舍的路上,小玉都摟着高懷禮胳膊沒撒手。
高懷禮裝模作樣當同學面介紹說“這我小姨”,小玉就趁機跟長輩似的眯眼笑,拍高懷禮的脖子,說“侄子乖”。
宿舍樓下都是高大英俊的體育生,三分鐘一個一米八幾的寸頭帥哥,小玉看得應接不暇。
高懷禮人緣好,一經介紹大家都争着喊她小姨,小玉有些羞赧,想把口罩摘了應一聲,卻被高懷禮制止。
“不用摘,同學而已。”高懷禮說。
“他們會覺得我沒禮貌。”
“你是長輩,有什麼禮貌不禮貌的。”
小玉軟軟嘟囔:“是哦。”
宿舍禁止女生進入,高懷禮交代幾句正欲上樓,卻看到張超傑和李文魯并肩出宿舍。
“喲,草爹,聽哥們兒說你帶了個妹子回來?”
張超傑促狹地笑,偷看小玉。
小玉忙低下頭,轉身面對花壇。
高懷禮皺眉:“别亂說,這是我小姨。”
張超傑嘴張得能塞下雞蛋:“6啊,就是你那個富婆阿姨?”
說罷,他跟說漏了嘴似的捂住嘴巴,看了看李文魯。
“你認識?”
高懷禮平平淡淡的,但就莫名有種不爽的氣勢,張超傑連忙嘿嘿笑:“不認識不認識,你小姨保養得真好,這身材……”他比了個大拇指。
小玉習舞,氣質恬靜,肩平頸長,就算穿一身批發市場的冒牌貨,也絲毫掩蓋不住她那一身渾然天成的媚骨。
而她背對着幾人,獨自發呆數着花壇裡蝴蝶蘭,慢慢不由躬腰翹臀,臀瓣的形狀……裙子質量太差,内襯太薄了。
高懷禮跨步擋住張超傑的視線。
“什麼富婆,别道聽途說了,普通人而已。”
他從不跟人談身世,大家隻知道他不缺錢,都以為他是富家子弟,他家庭狀況那一欄怎麼寫的隻有輔導員清楚。
張超傑曾對沈翎口出狂言,高懷禮可沒忘,他還不打算透露沈翎醫學教授的身份。
李文魯卻定睛打量小玉的身形,幽幽諷道:“不就是個學生會主席嗎,又要靠女人出馬?啧啧。”
高懷禮挑眉:“又?”
張超傑沒有汪川那麼人精,是個牆頭草。
本來高懷禮請客吃飯,他是把高懷禮當兄弟看的,可另一方面他跟李文魯玩的也不錯,知道他看不慣高懷禮,于是這種修羅場就自動變啞巴。
“别裝了,你自己競選材料不都寫了麼。”李文魯道,“最感謝的人是你小姨……呵呵。”
他看向小玉的目光十分鄙夷。
“我感謝自己小姨有什麼不對?”高懷禮反問。
“誰知道你到底在感謝哪方面,我說呢,多喪心病狂的人才會讓自己媽幹這種事……原來是姨。”
李文魯不跟他對視,兀自下樓,嘴裡卻還不消停。
“有這種段位的小姨,還要什麼金牌啊,你直接認校長當姨夫吧。”
話剛說完,他就感覺後腰一痛,從樓梯上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