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不說話,這節骨眼上小玉才來問她的身份聽上去有點不合時宜,但她一直以來都出現得十分突然,跟小玉見面時,她還跟溫與蘭在一起,小玉懷疑她也是理所應當。
“别瞎想,我沒有懷疑你。”小玉說,“我猜過你是溫與蘭的朋友,也猜過你在越輝跳舞,但你那天你穿的衣服真好看,今天皮夾克也很貴,經過鍋爐的時候我聞到了味道,是真皮的,我就想,應該你的出生很好。”
“可我誠心誠意要幫你。”金金忙說,“絕對沒有别的想法!”
“嗯,所以這些事得要我來做,你已經為我做很多了,金金,我無以為報,但請你為我保護好自己,我也會為你保護好我自己的,好嗎?”
“……好!”
金金也不再糾結了,跟小玉一塊兒尾随那個男人。
她聽小玉的安排在隔間外等,不一會兒,就聽到一串鑰匙掉落的聲音,随後是男人的調笑聲。
她迅速進去拿起褲子取下電棍,藏在小玉包中,再将那沾染着豬毛和血漬的褲子團成一團,捏着鼻子扔進了糞坑。
做完這些她就要回到雞欄等小玉,她瞄了眼不遠處一團聚集的人群,那邊攤子有人買了頭整牛,要手工剖牛。
攤子屠夫手藝十分娴熟,每下一刀都得到連聲稱贊,金金想着自己獨身一人,落單很容易被察覺,在人群裡呆着才更好,于是便也去看剖牛。
誰知就在她靠過去的時候,有人捧着顆牛腎正往外擠,還很沒素質地說:“都給老子讓讓啊,讓讓,你丫站這麼緊幹嘛,也想來一刀?”
金金跟此人打了個照面,她眼睛睜了睜,連忙像害羞似的低頭轉臉,可這人卻見色起意賴她跟前不走了。
這人正是她們要找的阿志,金金看過他的照片,好在他胖瘦一緻很容易認出來。
阿志正如小玉說的那樣,是個純粹的流氓,見到金金長相清純氣質出衆,哪怕她穿的是再中性化不過的夾克衫跟褲子,也要出言調戲一番。
“小妞一個人啊?”
“……不是。”
阿志往旁邊瞟了瞟:“也沒别人啊。”
“……我對象上廁所去了。”
要是小玉突然出現撞見阿志就糟了,她們計劃先騙阿志到沒人的地方,用電擊棒先把他制服,然後捆起來。
現在人這麼多,又是在阿志的地盤,他一看到小玉,立馬就會聯想到小玉是來找他報仇的,沒準一溜煙就跑了。
這樣她們倆就完全暴露,能不能走出養殖場還是個問題。
金金想了許多,把心一橫,決定效仿小玉勾引阿志。
不,也沒有勾引這麼露骨,她隻需要把阿志帶到背對廁所方向的位置,讓小玉趕來的時候能迅速分辨形勢,以小玉的謹慎,一定能找出最佳方案的。
于是她眨巴着眼睛,馬尾一甩,踮腳作勢要看裡邊在幹什麼,然後順勢往旁邊的阿志身上一倒。
阿志本想張開雙臂用胸膛迎接,但轉念想,弄髒了她的衣服不就有理由勾搭人家了?遂把血淋淋的腎往金金身上一扔。
金金無語凝噎,還要裝出吓了一跳慘兮兮的模樣,擡起眼簾對阿志道:“你……”
阿志立刻笑着說:“都怪我不小心,我帶你去洗洗吧,那邊有水池。”
他見金金柔弱不反抗,還用兩根手指頭拈着皮夾克的拉鍊往右邊一扯,看她裡邊的白色内搭。
“有沒有肥皂?”金金嘟嘴不停擦,“這血要用冷水泡一會兒才能幹淨呢,哎,我對象得嫌棄我了。”
“冷水泡也行啊。”阿志笑得更歡了,引着金金往外走。
他的注意力全在金金身上,而金金已經眼尖看到小玉正朝他們走來。
“等一下。”
金金連忙推了下阿志,讓八角立柱徹底擋住他的一半身形,自己則跟他面對面。
這樣一來,小玉就能看清她的臉,也能看清阿志的半個肩膀。
小玉跟阿志是青梅竹馬,肯定熟悉至極,金金相信她肯定能認出來的,現在就等小玉做反應。
然而,就在她想方設法跟阿志撒拐賣嬌說什麼對象、衣服的時候,阿志眼神往上,越過她的肩膀看到了什麼人,突然一哆嗦,本來吊兒郎當的腰也挺直了。
周圍突然特别安靜,嘈雜的剖牛叫好聲也停下來,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她身後的通往工藝車間的樓梯,就連遠處的小玉也機警地找了個牌子躲着,望向樓梯。
金金覺得奇怪,便回頭看了眼。
隻見一群人上了樓,領頭的是個40多歲的壯漢,濃眉寬臉,不怒自威,他旁邊則是一個戴黑色船型禮帽、穿黑色長大衣的男人。
男人是有意遮擋住面容的,但他右後方的跟班就沒這麼謹慎,隻是用手随意擋臉。
金金看到那名跟班時,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