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懷禮還穿着褲子,方決幹脆蹲下來說:“我來幫他擦腿,你去開車,保安說淩晨六點來電,待在這不如去醫院吊水。”
沈翎把毛巾交給他,說道:“好,你來。”
誰知高懷禮朦胧中抓住了她的手腕,那手心宛如烙鐵,燙得沈翎心頭一跳。
“不能……去……醫院……沒有教練,教練的同意,任何,任何藥都不能……”
他低吟着斷斷續續說話,眉心極痛苦地擰着。
沈翎連忙抱住他的頭,撫摸着說:“這樣嗎,那退燒藥也不能吃?天呐,你要自己熬嗎?”
過了兩秒,高懷禮才睜開眼睛,眼神迷惘掙紮。
但在撞入沈翎那雙寫滿後悔自責的鳳眸時,他還是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小姨。”他說,“我能熬,身體,還可以。”
“你怎麼會突然發燒?是病毒性的?”
正值暑熱,而高懷禮又是學遊泳的,總不可能是在水裡感冒了。
“不像是病毒,我以前也會這樣,我媽媽她……的時候。”
沈翎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沒說出口的含義,不由撩開他額頭的濕發,輕輕摸索:“神經性的發燒很容易下去,隻不過你不能吃藥,要忍一忍,懷禮,你受苦了。”
在這溫馨的時刻,方決舉着毛巾翻白眼吐槽:“拜托,既然醒了,腿能不能别夾這麼緊,你防誰呢?”
他想扒了高懷禮的睡褲,囫囵吞棗給他擦一遍。
照顧人可不是他的強項,要不是沈翎不方便,他才懶得管高懷禮死活。
高懷禮閉上眼,不再說話,可他的腿依舊像生鏽的老虎鉗,方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掰不開。
方決幹脆起身把毛巾往他肚子上一扔,冷笑道:“把你燒死算了。”
沈翎不悅地拿起毛巾:“方決你先進屋吧,我來照顧他。”
方決踢了踢沙發底座:“你目的達到,滿意了?什麼男子漢大丈夫,還裝上病了。”
“方決,回去!”沈翎攔住了他還想踢高懷禮膝蓋的動作,“他是真的發燒,你以為我摸不出來嗎?”
是啊,發燒是真的,賣慘也是真的,都快成一根燒火棍了還耍心機,提什麼媽媽,不就是想騙沈翎母愛泛濫嗎?
身體壯的像一頭牛,發個燒又是暈倒又是動也動不了的,方決心中直呼詐騙。
怪不得把他搬過來的時候比死屍還沉,感情是裝暈,故意加大他的工作量。
“中國有句老話說的好啊,人善被人欺~”方決丢下句莫名其妙的新知識點就大搖大擺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沈翎拍拍高懷禮的臉,說:“你自己把褲子脫下來,我幫你擦腿,聽話。”
高懷禮不動。
沈翎有些好笑:“我知道你醒着的,你不喜歡方決,我已經把他趕走了,别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高懷禮緩緩說:“我四肢酸痛,真動不了。之前練太狠了,加上心情低落,你知道身體和激素是可調節的,它們會感知大腦的情緒……”
沈翎隻好把毛巾放進水桶,彎腰扒了扒高懷禮的褲腰帶邊緣。
高懷禮的腰部兩側有兩條人魚線,即使躺着也很有存在感,肌肉線條末尾引入松緊帶裡,腰圍正合身,不會勒着他精壯的腰,脫下來的時候還衣物摩擦皮膚,還發出輕柔的“沙沙”聲。
沈翎的左手往他腰下面滑,感受到高懷禮的臀大肌突然繃緊,不禁笑道:“很癢嗎?擡起來一點,我可搬不動你。”
她天生體溫低,又一直在接觸冰水,指尖涼涼的。
那雙手滑過高懷禮後腰時,一股電流從下身竄了上來,高懷禮喉頭一緊,大氣都不敢出。
完了,自作孽不可活,猛獸有蘇醒的征兆。
他胸腔裡洋溢着淡淡的社死感。
沈翎平靜地褪下了高懷禮的褲子,還像一個專業的護士那樣,摟住了他的腿彎。
手術台上打了麻藥的病人身體也很沉,沈翎習慣了,可她乍一看到高懷禮練得無比健壯的腰胯跟腿,還是有意錯開了眼神。
她擰幹毛巾擦拭起來,避開了他内褲包裹的部位。
手指在高懷禮腿内側輕輕一彈,高懷禮就沉默着把腿打開了,沈翎細細地把每寸皮膚都擦拭到,沿着膝蓋、小腿、腳筋,一直到高懷禮那雙勁瘦的、青筋梗凸的大腳。
高懷禮呼吸粗重,沈翎呼吸平穩,像兩種糾纏融合的白噪音,靜靜在昏暗的客廳裡演奏着。
邊擦,沈翎邊默默感歎高懷禮的身材曲線有多好。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何況高懷禮作為遊泳運動員,其肌肉之發達、形狀之完美,遠遠超過了普通人,沈翎隻在希臘衆神雕塑那兒看到過。
一般健身的人肌肉很大,但沈翎能看出那是繡花枕頭,空有外形。
高懷禮卻是按照舉重專業的食譜跟訓練方法針對性訓練過大腿的,他的肌肉有種狂放的爆發力,跟腱極長。
沈翎的解剖手法和精度堪比機械手,看到這樣優質的身軀,她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不由屈起食指敲了敲高懷禮的膝蓋。
“骨密度很高,不利于你飄在水面上。”
她察覺到高懷禮的肌肉都是繃着的,有意讓他放松,開玩笑地說。
高懷禮又念了一百遍口訣,實在念不下去了,睜眼,發現沈翎正認真盯着他的小腿腿骨看——總覺得她很欣賞,對教學用具的那種欣賞。
高懷禮将挂在沙發靠背的褲子抓下來,把胯部死死遮住,才舒了口氣。
“嗯,我以前還因為個子長太快,被教練帶去做檢查,後來發現天生很适合遊泳,骨頭重了點,但四肢長度很占優勢。”
沈翎直起身,随口說:“也可以去做模特。”
高懷禮:“嗯。”
沈翎又用手背碰他額頭:“降了點,你舒服些了嗎。”
舒服也分哪種舒服,刺激高懷禮太陽穴的刺痛消下去很多,但他的大腦依舊昏沉難言。
隻要沈翎站在他身邊,他就感覺面前的氧氣悉數被她奪走,他的全部注意力和思考,都随着她一舉一動搖擺。
她絲質襯衫的蝴蝶結帶子垂到他的胸膛,搔得他心火直冒,她說話的語調那麼沉靜、溫婉,如同連日幹旱後求來的第一滴雨,不會打濕幹涸的裂土,隻會被土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