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錢倒很便宜,高懷禮心裡安慰了一點。
要是方決也能用上她在昂貴商場買的動辄上萬的四件套,他會很想趁着家裡沒人在方決床上扔蚯蚓。
“我綁了手機,沒有短信通知。”沈翎喝了一口咖啡,“你刷得太少了,同學之間可以跟上次一樣多請幾次客,不要摳門。”
剛想罵汪川花太多的高懷禮認命放下手機。
他吃完飯去洗碗,沈翎離開餐桌,不一會兒取來藥箱,還有紅花油跟紗布膠布。
水龍頭嘩嘩,高懷禮聽到沈翎走近,并未在意,卻見她拿着棉簽為自己的淤青塗紅花油。
“下次要小心了,手臂的骨頭很容易骨折,你拍沒拍過片子。”沈翎低頭忙活,還用一隻手指輕輕端着高懷禮的手腕,讓他擡高一些。
高懷禮愣愣看着她頭頂。
小小的發旋,藏在濃密順滑的頭發裡邊,她還别上了自己送的發卡。
“……我知道輕重,沒骨裂。”
他沒有關水龍頭,幹淨無油水的餐盤握在手中,抓得緊緊的。
“嗯,那就好,不過也要少碰水,冷水細菌非常多,家裡淨水器兩年都沒聯系人修理過了。”
“我聯系人檢查一下,濾芯今年換過一次,你忙,就沒跟你說。”
她很快就塗完了,手法娴熟地為他纏上紗布,還在上邊拍了兩下。
“謝謝你,懷禮。”沈翎擡眼,“有你在家裡我省心很多,還記得剛回國的時候,我不知道國内的車是左舵,運過來也開不了,還是你陪我去買的新車。”
“我會陪你做任何事情,隻要你願意。”高懷禮輕聲許諾。
沈翎把紅花油放進盒子裡,對他笑了笑。
高懷禮知道這突如其來的、像對待小朋友一樣的細緻關愛,是對于方決突然住進來的補償,但這圈紗布還是很珍貴。
他專門換了件長袖,這樣紗布就不會被弄髒了。
兩人準備去車庫,方決才打着哈欠走出房門。
“你今天有會嗎?翎。”方決及時叫住沈翎。
“有,你不要來接我了,何教授的安排你務必認真,好好考慮。”
高懷禮左手一攬沈翎的肩膀,戲谑地說:“原來蹭車是叫接啊,不要臉也是一種天賦。”
獨留方決在屋内捏下巴,琢磨很久才聽懂“蹭”這個字。
“那他現在下車庫的行為是什麼?”
他自言自語地攤手,到廚房覓食,然而冰箱空空如也,原來高懷禮昨天隻買了一闆六個雞蛋,早上全部吃掉。
連外賣軟件都不會用的方決隻能翻白眼關上冰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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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懷禮讓沈翎把他放在能直達東明車站的公交站,告訴她自己要去取報銷車票。
他沒有搭公交,而是頂着清晨朦胧的薄霧,一路小跑先去一家打印店,沖洗了一張沈翎的照片,還叫店主幫忙把頭發P成了紅色波浪。
他拿着照片去車站到達層,問在場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有沒有見過照片裡的女人。
讓程邦泰幫忙找人是無奈之舉,他不能全指望那幫人。
小玉也有一定可能還留在南江。
很多人看見照片,第一反應是:“嚯,這女的好漂亮,是明星嗎。”
第二反應則是:“你找這個女的?你是不是見色起意的變态?”
失蹤解釋起來很麻煩,高懷禮隻回答:“我親戚,來車站接她,她手機沒電了。”
每天換崗的工作人員都不一樣,高懷禮連着去了幾天,都沒什麼進展,這期間他也問過潔兒,潔兒白天回複不及時,晚上回得快,答案都是否定的。
小玉在兩個城市都音訊全無。
高懷禮:【她來南江之前有沒有說過會去哪兒?】
潔兒:【沒有,她很少說話,不上班的時候也不跟大家一起玩,她不會打牌。】
高懷禮:【老家呢,她說她老家在一個漁村,你知道在哪兒嗎。】
潔兒:【我們這兒的人都不互相問老家在哪裡,東明的漁村太多了,但是,我想小玉不會回老家的,她對那邊的人沒有感情。】
高懷禮:【那她今年在哪裡過的年?】
潔兒:【應該是在東明過的,在她租的房子,一個人。】
想到小玉除夕夜發來的消息,高懷禮心中五味雜陳。
現在隻剩下一條線索了,笛姐,他有她的新手機号,嘗試播過,号碼顯示的是另一個城市,但他沒有撥通。
若笛姐離開東明是為了逃避什麼人,那她不接陌生電話也情有可原。
“方舟”的百葉窗沒有被拉下來,說明小玉沒有看到那個新手機号,否則她一定會擦掉的,笛姐應該不會知道她的去處。
高懷禮最終還是決定不打擾笛姐的平靜生活,就算找到聯系上她又怎麼樣?她隻是知道小玉在“方舟”的跳舞經曆罷了,
高懷禮對這些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不想了解小玉,隻想找到她,履行一個男朋友該有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