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川扒着欄杆,把頭往裡一塞,徹底成縮頭烏龜。
高懷禮指流浪漢,汪川急了,說:“我我我!”
“撈這孫子。“高懷禮示意你先忙,“你别急着放他,我多罵兩句,不然長不了記性。”
汪川抓欄杆跟民警湊近乎道:“大哥你去協調室啊?我可以走了不,我家教嚴,6點前得回家咧。”
給民警逗笑了,高懷禮呵呵笑。
等民警一走,他伸手進欄杆,揪住汪川的衣領,猛搖他脖子。
“被打流鼻血?我看你是看女人看出鼻血了吧?今天不把你做成毛血旺我跟你姓——”
汪川配合他舌頭亂飛,翻白眼,鬧騰好一會兒才按住高懷禮一隻鐵臂。
“咳咳!兄弟我可是為了你才抛頭顱灑熱血的,嘿嘿,怎麼不算見義勇為呢?話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被關?”
賣起了關子還。
民警簡單解釋過,女生被人勸酒性騷擾,汪川挺身而出把流氓給揍了。
說是這麼說,但本質還是聚衆鬥毆。
打架麼,有來有回,除非你站那當沙包随便人打,否則雙方都得承擔責任。
“少侮辱你爹我。你還好意思提?為了夜店裡的女——”
汪川趕忙打斷高懷禮。
“别别!不是那回事,我告訴你,我是撞見個熟人了!”
“熟人?顧拜旦的英魂是吧!”
高懷禮反手一擰,就把汪川掙脫掉了,對方哎喲哎喲的亂叫。
“真是看見熟人了,這人跟你更熟!爹,輕點輕點嗷嗷嗷,要不是為了你我真不至于上去打架啊!”
汪川含糊其辭了半天,就是不說打架的具體原因。
這時,民警從走廊深處的協調室出來,身後跟了一群不良少年打扮的年輕人。
帶頭的是個近30歲的黃毛,眉毛稀疏嘴唇幹癟,寬松大T恤蓋住屁股,竹節蟲一樣瘦,脖子戴根掉色的大金鍊子,搖頭晃腦地。
走到中途,還沒到汪川他們這兒,黃毛停腳,等後邊的人跟上。
汪川瞪大眼睛,沖高懷禮比手勢道:“噓!不信你看!”
高懷禮便幹脆也抱住欄杆,做無聊狀,眼神往那黃毛看去。
黃毛伸手勾住一個女孩的肩膀,親密的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就這麼挑釁地走向他們。
汪川看了直接罵道:“老鼠樣死一出,我告訴你,下次再讓我碰見你,直接把丫往魚缸裡悶!”
汪川罵人的風格跟高懷禮挺相似,大多數時候,高懷禮還會給他當軍師,出主意坑人。
高懷禮輕易不出手打架,蔫壞。
青春期他跟高蓮蓮玩叛逆,逃課混網吧,汪川當然樂得有人一起混日子。
不過,高懷禮是去給人代打遊戲賺錢,他是上網撩騷女孩。
不良打手少年們一聽汪川叫嚷,也喂喂喂的叫罵起來。
好好一派出所,成了收保護費的菜市場。
民警就在黃毛前邊幾步,眉毛一立,推搡幾人離思過室遠點。
“行了行了,調解完了還吵什麼,你們吃了什麼虧?”說的是黃毛。
黃毛操着東明話,嚣張無比:“老子可沒跟這小子調解,阿sir,調解的是我和我條女仔啦,懂?”
“去去去,蛇鼠一窩。”民警甩着鑰匙環,不耐煩驅趕道,“趕緊滾吧。”
高懷禮冷眼瞧着這堆人,個個臉上寫着不好惹,可身材又沒有說服力。
就說這黃毛吧,擺出一副老大的譜,連皮帶鞋加起來絕對不超過110斤,經過高懷禮和汪川,就跟小人國國王出巡似的。
高懷禮給汪川面子,昂起下巴,眼神傲慢,任民警把張牙舞爪不安生的一群人趕走。
汪川卻貼近他耳朵着急道:“你看,你看那個女的!”
“哪個女的?”
高懷禮蹙眉,還以為是黃毛摟着的那個衣着暴露的女孩。
短吊帶,胸口紋着大片花,露出肚臍,裡頭還釘了一枚金屬球。
身材說不上胖,隻不過肚子的肉松松垮垮,被束腰松緊牛仔褲勒出了痕迹。
這姑娘留着公主切發型,黑發,兩條辮子垂在胸前,臉頰靠整齊的頭發遮擋住腮,還算漂亮。
就是濃妝豔抹,表情也很太妹,流裡流氣,高懷禮絲毫興趣也無。
想不通汪川怎麼跟人大打出手的。
汪川見他沒注意到重點人物,不由拽住他衣袖。
等一個走在最後、低着頭的紅發女孩經過時,汪川猛地一拉高懷禮,按捺激動低聲道:“快看,你看看,她像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