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So fast?誰fast?”
沈翎昂頭,眼鏡全滑到鼻尖處,分外懵懂可愛。
此刻她的語言系統混亂了,似乎很費解什麼是沙發,想了很久,腦子裡一片眩暈,手臂勾住樓扶手不放,嘟囔推高懷禮:“快去倒水。”
面對這樣的沈翎,高懷禮一丁點都招架不住。
他确認沈翎不會突然摔倒,隻好慢慢放手。
“好,你站穩,我十秒,不,五秒就給你端水過來!”
從樓梯到水吧台那短短幾十米距離,高懷禮覺得博爾特來也沒他跑得快。
他還專門拿了一個不鏽鋼啤酒杯,套上紙杯套,這樣比較不容易脫手把水灑了。
回到樓梯時,沈翎已經摸到樓梯坐了上去,如同在苦惱什麼問題般不停按太陽穴。
順滑的黑色發絲統統都被她甩到腦後,她修長的脖頸被絲質襯衫包裹,膚色勝雪,較大理石台階更富有清冷的光澤。
高懷禮一看到她坐那兒,差點腿軟。
那個位置——就是他昨天胡鬧,幻想壓着沈翎抵死纏綿的位置。
沈翎好端端坐着,再也不是幻覺,而是喝醉了酒,話也說不清,纖瘦的肩膀縮着,手肘放在膝蓋上,輕盈夢幻。
高懷禮盤腿在她面前坐下,遞上水杯,試探道:“你,能自己喝嗎?”
台階很寬,他可以理所當然坐到沈翎身邊,摟她入懷,讓她小口小口抿水喝。
想,和做,是兩碼事。
沈翎聽到有人說話,呆滞片刻,才一手抓住煩人的茂密黑發捋到一起,喃喃說道:“我可以自己喝水,我當然可以,我28歲了。”
“……”高懷禮噗嗤笑了出來。
但他很快又想到,沈翎這副模樣,方決肯定早就見過,所以才會任她喝酒,甚至是騙她喝酒。
高懷禮握拳,盯着沈翎咕咚咕咚把水喝掉。
沈翎把杯子還給他,說:“謝謝你。”
高懷禮剛想笑,就聽沈翎又無比認真堅定地補上一句:“阿決。”
高懷禮:……
誰懂,剛開心還沒過十分鐘,打回原形。
“阿決?”高懷禮敲了敲水杯,聲音冷冽,“你以為我是方決?”
客廳隻有電視的光,高懷禮已經按靜音了,這會兒隻出畫面不出聲。
橙黃的光澤忽閃忽閃,染上沙發和深灰色瓷磚,高懷禮背光待在陰影處,的确不好分辨。
他又問了一次:“你說我是誰?”
沈翎這才擡頭端詳,柳眉微微蹙起,有些嗔怪。
對此刻的她來說,這個問題太難太難了。
“不知道。”
沈翎幹脆閉上眼,把頭埋在膝蓋裡。
高懷禮暫時忍了,将水杯放到一邊。
沈翎被頭發弄得很煩,抓在手裡太多,不一會兒手就酸了,披下來又會蹭她的臉頰跟脖子,紮得眉尾發癢。
她難受地叮咛一聲,高懷禮深呼吸,由盤腿坐改為跪着,逐步靠近道:“你哪兒不舒服?想洗澡嗎?”
沈翎兀自折騰頭發,埋怨道:“發圈,給我發圈,把我頭發紮起來。”
她手指成環,順着發根捋到發尾,戳了下高懷禮的臉。
她呼吸有陳釀發酵香,高懷禮深深聞一口,心跳開始劇烈鼓動。
想必喝的不止清酒,方決撒謊了。
理智告訴高懷禮不能再近一步了,他沒喝酒,事後沒法找任何理由糊弄沈翎。
但要他忍,無異于把香噴噴的肉塊放在餓了幾年的猛虎面前,還異想天開指望它能不吃。
高懷禮抓住她的頭發,握緊。
每一絲都那麼柔順,他都怕自己掌紋太粗,把她頭發給握痛了。
“這樣可以嗎。”高懷禮跪着往上爬了一級,如朝聖者那般虔誠向往,“這樣舒服嗎?嗯?”
他撫摸她的頭發,真像很貴的綢緞,也許他稍一用力就會刮破。
學校競技舞蹈專業的女生常挽雞毛頭,還挺好看的,可沒有皮筋也沒有發簪,高懷禮隻能牢牢包住,頭發才不會掉落。
盤起頭發的沈翎有種溫婉,蹭着高懷禮的手背,小聲說道:“好舒服。”
蹭來蹭去,蹭到鼓起的青筋,那種梗凸的摩擦感、還有他小臂沒剃掉的汗毛能夠減輕臉頰發燙的難受。
沈翎頓時食髓知味,慢吞吞地磨起來,邊磨還餍足地低歎。
高懷禮的神經崩成了一條随時會斷的弦,爽快的同時,又在懷疑沈翎到底認沒認出自己是誰。
這很重要。
他另一隻手按住她亂動的膝蓋,又蠻橫地問:“誰讓你這麼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