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标志性的卷發,高懷禮就會抑制不住地想到她情動時的模樣。
發絲會被她濕潤的嘴角粘住,吃進嘴裡,在潔白的貝齒間忽隐忽現。
舌尖偶爾伸出來,靈動得仿佛是她孕育的一條生命,有着惬意的靈魂。
紅唇豔得滴血,晶亮,咬起來如同飽滿的漿果,薄薄一層皮,下邊是一包甜膩的湧動的汁水。
每次親熱,高懷禮都得極力控制,才勉強控制住想用尖利的犬齒深深咬下去的沖動。
閉上眼,任溫熱的水流沖擊他的鎖骨、胸膛、腹肌。
水流像蛇,蜿蜒爬上他的腰,順着凸起的兩條人魚線往下舔。
他悶聲解決了一發,套上寬松的籃球球衣球褲,帶上泳褲和拖鞋去遊泳館。
下午1點49,雨終于停了。
天被水洗過後散發出奪目的清澈,從灰蒙蒙的大罩子,變成藍津津的牛仔布,人的心情也變開朗了些。
高懷禮坐在硌屁股的橙色塑料凳子上,撥弄了兩下手機,再塞回口袋。
要一幫咋咋呼呼、雄性激素爆棚的體育生認真聽講座,不亞于叫小學生聽超度念經。
沒一個老實的,左右前後,不是在吹牛就是在開黃腔。
“昨天大飛那畜生跑進了10秒24!操,有國家隊的來問他了。”
“也不知道哪個孫子在籃球館擲鐵餅,把杆給砸彎了。”
“哎,你周末有節目不?”
“别提了,上次約了個女的,腿比我腰還粗,純照騙,給爺鬧痿了,封心鎖愛一個禮拜。”
……
“台上那女醫生長得真他媽帶勁啊,金絲眼鏡,黑長直,媽的老子就喜歡這樣的。”
高懷禮倏地側頭,渾身冷了下來。
說這話的是跟他隔了三個座位的劉華山,常打籃球,有過嘴上沖突。
汪川正盯高懷禮樂呵呢,見狀趕忙攬着他肩。
“别發飙,哥們兒幫你治他。”
說罷,汪川咳嗽一聲,伸長手越過鄰座,拍了下劉華山的胳膊。
“劉華山你挺能耐啊,對着誰都能發情呢?聽說上次你在怡紅院被抓奸,真的假的啊?”
怡紅院是南體200米遠的一個主題賓館,一小時20塊錢,過夜也不貴,快捷迅速機動性強,大家都愛在那約。
劉華山一聽,眉毛一挑,還挺得意。
“誰他媽傳是抓奸啊,我玩的你們可都沒玩過。”
“哦——這麼會玩。”汪川拖長音,“想必你們老大也很感興趣吧?”
作風問題,老生常談,但大家都當耳旁風。
汪川這麼一提,就有點挑事了。
“靠,汪川你什麼毛病,找罵啊?”
劉華山聽出味兒來,淬口唾沫。
“跟我裝什麼呢,你們上次去東明比賽去了哪,别以為大家夥兒都不知道啊?你有臉說我?”
汪川勾着嘴唇痞痞笑道:“我們去的東明,那兒可跟南江不一樣,再說了,我們找專業的,技術工種,跟你禍害良家婦女能一樣嗎?”
劉華山誇張大笑,還扒拉身邊的人聽。
“叫雞就叫雞,技術工種?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刺啦刺啦——
主席台的麥克風發出刺耳的嘯叫。
那聲音很尖銳,針一樣鑽進大家的耳朵,還持續地想要鑽入顱内,無法無天的男生們都捂住耳朵肆無忌憚罵髒話。
高懷禮的眼神依舊很冷,汪川不斷開玩笑逗他:“草爹,再虎着臉可就騙不到女孩子喜歡了啊,不知者無罪嘛。”
他話裡話外都透露着知情,有調笑,也有安撫,似乎對這樣異常冷淡的高懷禮有點陌生。
剛才話筒亂叫原來是因為換人講話了。
後勤彎着腰上台,調整設備,随後遍布馬賽克的屏幕就切到了女醫生。
白皮膚,順直披到肩膀的黑發墨一樣黑,脖子很細,束在扣得一絲不苟的襯衫領中。
襯衫非常好看,剪裁别緻,釘的是金色圓紐扣。
“同學們好,我是沈翎。”
聲如金杵擊玉,脆且飄逸,有種譯制片的腔調,很正經很公式化,尾音卻咬得很黏。
她一開口,許多男生捂着額頭做傾倒狀。
汪川按着高懷禮的大腿,觀察他的神情。
本以為這麼多人對沈翎表達欣賞,高懷禮會很不高興。
然而他多慮了。
别人都盯着屏幕看,評頭論足,根本沒聽進去沈翎說的一通急救知識。
高懷禮卻認真地盯着主席台上的人,上身微微前傾,好像很沉迷地聽進去了,下一秒就得舉手提問那種。
沈翎戴一副半銀邊金屬框眼鏡,銀色是拉絲工藝,機械又科幻,拒人于千裡之外。
但銀邊的轉角鑲了兩條不規則形狀的碎鑽,在屏幕裡閃着華貴奢侈的光,令她素淨不施粉黛的臉龐添了幾分珠光寶氣。
“這女的家裡挺有錢吧。”
“有錢算個幾把,進南軍附屬都給誰治病,用腦子想想!那可是禦醫。”
沈翎嘴唇很小巧,張張合合,甚至能看到一條條豎線唇紋。
冷清,幾近禁欲的那款高知女性,三分靜雅三分溫和,剩下四分滿滿的高冷,連演講也脫稿,昂着瓷白的下巴,聽她說話就感覺小腦被揉搓了。
不好對付。
尤其這幫體育生,雖然看不起念書的死腦筋,但心底其實又崇拜真拿腦子賺到社會地位的人。
長得真他媽禍害。
汪川隻敢在心裡暗罵。
不虧,光是過眼瘾,這波兄弟都純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