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苒回頭發現是蕭承言,立馬将樹枝脫身,急忙顯得慌張的道:“爺,怎麼是您呀。沒碰到您吧。我以為登徒子呢。胡亂亂的就扔東西應對。”
蕭承言卻是同時拉起常苒的手,左右看看。“沒傷到筋骨吧。”
常苒看着蕭承言緊張模樣,忍不住笑了,回道:“沒有。”
蕭承言卻是拉緊着常苒的手,滿眼心疼。“手怎麼這麼涼,不多穿點出門呢。”
“妾身不冷。”常苒溫柔的回道。另一個手也挽上蕭承言的手臂。略略低着頭眼珠直轉,想着對于自己方才行徑的說辭。
蕭承言确是抓起常苒的手便吻在手背之上。而後看着常苒錯愕的眼神,滿腹愧疚的先道:“苒兒,昨日我......我留宿,留宿......在”
常苒急忙點頭,接過話去。“我知道了。我們不提她了,好不好。”
“好。”蕭承言急忙應道。拿劍的手輕撫常苒頭上,柔聲道:“快入深秋了,日後出門還是要多穿點,再不濟也要帶件披風。可别凍壞了。”
“承言......”
“嗯?”
“你真好。”常苒笑着。心中清楚,蕭承言是特意來尋自己,來安慰自己小情緒的。
京郊别院短暫停留,蕭承言卻問常苒,“這顆白玉蘭樹挪到咱們院子裡去,好不好?”
常苒點頭,卻未曾想,第二日蕭承言下朝之後,這樹竟真的挪來了。瞧着蕭承言屈尊降貴的未讓那幾個花匠動手,自己挽起袖子親手在懿德院裡院裡用挖土。後又親手一鏟子一鏟子的埋土。直是笑容不止,在蕭承言邊上,一口一口叫着夫君。又是擦汗又是喂水。也哐得蕭承言幹勁十足,不知疲累。倒是讓滿院子一衆侍候人和花匠們不知所措。晚間留宿,常苒又破天荒的親自給蕭承言沐浴。
蕭承言拽常苒一道進木桶時還道:“我覺得一顆樹不夠,該是得栽個十院八院的才好。”
常苒衣衫頃刻濕透,貼服在身,玲珑盡顯。笑着回道:“定情樹,一棵足矣。”
蕭承言笑着将常苒按進水中,随之潛入。
但是自那晚後,蕭承言不光宿在懿德院,也時而去禧儀院。但總歸還是在的時候多。常苒便也不攔着,不來便也不去找。之前是不想争,如今是不敢争。不想掃了蕭承言的興緻,不想惹他嫌棄。深知自己該醒了。自己能是瑞王的瑞王妃,卻不會是蕭承言的唯一。從不曾奢望,蕭承言的愛。能夠相敬如賓,輔助家裡,平安度日,盡了該盡的常家嫡女責任。便罷了。那些情愛終究都是奢望,該清醒了。迷醉了幾日夠了。日後的日日夜夜,終歸是琉璃易碎。蕭承言是瑞王,永遠不是尚戰了。正如常蕪死了,隻有容不得犯錯的常苒。
蕭承言卻是很想常苒把整顆心,都放在自己身上。既想要常苒的愛,又不想丢了手中的權。雖是喜歡常苒,愛慕常苒。但是仍然需要高家為助力,不光是高家,日後還有另一位側妃和其他人。他還有他想走的路,他沒有實現的野心。已經阻擋不了。
此時蕭承言已宿在禧儀院七、八日了。高月盈早晨請安時,也是格外懶散。總是推說:“爺不讓起,讓多睡會。”
常苒并不在意她來的略遲。隻是問道:“月盈身子不适?聽聞昨兒請了醫女過去?”
高月盈難得占了上風,便又道:“月盈昨兒不過是刺繡時候,紮傷了手。破了一個小口,爺緊張的跟什麼似的,哪就那麼嬌弱了。可爺愣是請了醫女來。又軟語溫存,全不顧着人,真是羞臊個人了。倒讓姐姐笑話了。”
常苒隻是笑笑,并未搭話。
高月盈還是不滿足,繼續道:“看月盈繡着那衣衫辛苦,爺還同月盈說,不過是件衣裳有什麼打緊,自己受那份累做什麼,買來就是了。當時便着人去什麼樓......我也沒記住。總之挺遠的地,說是那每匹布都無重樣的,皆是十多名繡娘繡百日的。等到時候月盈便送過來,讓姐姐先行挑選。”
“貢坊樓?”常苒說。
“對對。”高月盈急忙應着。
芷蘭實在聽不下去,便退了下去。
常苒卻是還接口道:“呦,那都在前洲地界呢。我那時候在淩洲讀書時就聽過。不過近來聽說那的衣衫都是最早得一年前定呢。不知道這得排出去多遠了。”
高月盈直又坐了會才道:“得緊着回去備午膳了。”
“這般早便備午膳了?”常苒随口一接。
“是呀。老鴨湯,得早早回去炖上了。昨兒王爺晚間就說想喝呢。”高月盈說着才出了熹微廳。
沐秋随着常苒身後回院子,還道:“小姐,您多餘問。”
常苒卻是哈哈直笑。“我不問她不也得說。你們怎麼了?這般不高興,芷蘭也是,人還在這呢,怎就走了呢?多有趣呀。咱們在簡府看了兩年的戲,還頭次見月盈這般直來的,多有趣。我都有點喜歡她了。”
沐秋忽而一笑:“您這是真當看戲呢。”
芷蘭卻是正捧着一件衣裳正走過來。“怎的,高妃走了?”
“是呀。你拿這衣裳做什麼?這不是亦柔日前送來的?”常苒問。
“就是呢。當我家小姐沒有呢。早我們都到手了。我要給她去瞧瞧,看給她狂的。”芷蘭憤憤的道。
常苒卻是笑的更加開心。“不過口舌之争罷了。你還真動氣了。她就是為了惹氣的,小北送藥隻早不遲,她每次非說藥燙,定要當着我面喝,真是可笑。那藥涼了,可不知是個什麼味了。蜜都落沉了。”
芷蘭還是憤憤的,進房後将衣裳重放回櫃子中,卻是一個轉身碰上了正給常苒奉茶的瑜蓓。常苒才接過茶托,瑜蓓也還未松手,忽而被撞,力道一掀,滾燙的茶水正潑灑在常苒手腕之上。
常苒一疼即刻松手,茶盞墜地連着茶湯四碎在地。
瑜蓓急忙跪地請罪,芷蘭在旁發愣。常苒左手捂着右手手腕還不忘左手稍帶起瑜蓓。“快起來,地上都是碎茶盞和茶水......去,找醫女。快。”
“是是。”瑜蓓即刻便去了,雙膝上也見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