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門随之推開。

常苒目光微轉，看向了房中。邁了進去，卻隻一步，就停在原地。瞧着房中的裝飾，卻是比旁邊蕭承言空曠的房間不同。這裡一應俱全，連牆上挂的畫卷都是在的，皆是駿馬馳騁的名作。其他擺件也端正的放着，甚至連玉如意都有一把。其餘香爐香案一應俱全，宣紙古籍都在書案上。仿佛隻需常蕪住進來，什麼都不缺。可卻是有一層薄灰的，随着被推開的門，輕輕吹拂起。更顯塵埃，連着常苒都忍不住拿着手帕揮了揮眼前，又捂了下鼻尖。卻是看得仔細，一處處瞧着。

瞧着瞧着，常苒有些不敢向前走了。隻停在原地，打量着房中。那最裡側左側的床鋪，被子落得很高。雖是瞧着嶄新卻是已經有些發黃發舊了。床鋪邊還有兩雙嶄新的靴子，靴子上還有鹌鹑蛋大的玉佩。

常苒的手緊緊攥着在身前。這裡，怎麼會還有常蕪的房間呢。

蕭承言卻是攬着常苒向裡推了兩步。而後自己走到最裡頭，打開床鋪邊上的櫃子。常苒站在這都能看到裡頭滿滿的各種顔色的衣裳。蕭承言拿出兩件衣衫，卻是并未關上櫃門，就那麼拿出走到正中空置的圓桌上。放在常苒的眼前。

常苒艱難吞咽。站在原地瞧着，嶄新的衣衫，一件純藍色、一件黑色暗紋。可卻是很多年前的款式了。

蕭承言說：“這是當年我回來給常蕪備的。他不是衣裳少，總穿着那套盔甲嘛。”

常苒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

蕭承言展開那件藍色衣衫，卻是繞過圓桌，走到常苒邊上。對比着身量，說道：“要不要試試？”

常苒後退一步，手扶圓桌上，一臉震驚。

對比之下，蕭承言拿着衣裳的手，也頓了頓。

常苒瞬間展顔，笑着說道：“這是男子衣衫，妾身怎麼上身嘛。”

蕭承言笑着卻是伸手将常苒抱坐在桌。再次拿着衣裳在常苒身前比量。“本王怎麼瞧着，你身量同他當年很像呢。”

常苒瞧着蕭承言一臉的期待，忍不住說道：“王爺。我們都知道，二哥哥回不來了。縱使我再像，終究不是他。”

蕭承言看着眼前的女子，魅惑一笑。已經不需眼前這個女子告之答案了。雙手拄在常苒身側，離得更近些才道：“我從南境回來就給他準備了不少東西，還備了這間房子。可是他沒來。我好傷心的。”說完手擡起，碰上常苒耳上墜着的寶石珠子。

常苒眼眶中略微有些濕潤。說道：“他會知道的王爺。”

“他真的會知道嗎？”蕭承言說完，靠的常苒更近。

常苒看到蕭承言的眼神都變了，那般直盯着自己的唇。向後仰着身子點頭回應。“會。你晚間，看着星空告訴他。他聽得見。”

蕭承言失笑，重折上衣裳放回櫃中。

常苒忽而問道：“這房間，我兄長看到了嗎？”

蕭承言回：“沒有。不來了之後，便落了鎖，再無人進來過，隻有我。”

兩個人似乎都未察覺，常苒口中的兄長，兩人默認都是常衡而已。

常苒目光再次流轉在屋子中，趁着背對着蕭承言，皺了皺眉，嘴角也抽搐了兩下。卻是下一瞬便恢複了平常。

“走嗎？”

常苒點頭。跟着蕭承言邁出房間，卻在關門那一刹那轉過身，再次看向内裡。心中想着：兄長，你都未曾見過這裡，可你是被什麼感動的呢？你從前不是不喜尚戰的嗎？怎麼會在宮中僅僅一年，便寫信叫常蕪原諒尚戰呢？眼下，常蕪釋然了。他能安心走了。而作為常苒的我，真的有些感動了。

此刻，蕭承言正關上房門，能清晰感覺到身後常苒的目光似乎還在留戀其中。唇不經意的深深勾起，眼下的布置可比早些年間添置了不知多少。蕭承言關上兩扇門而發出“咔哒”聲響之時，心中道：常蕪，歡迎回來我身邊。我從沒想到有一次，會通過這個門，這個房間。叫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