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妤點頭，“知道，剛剛去看過她了。”

藍母現在隻要看到姜婉妤這張臉就會想起張袅袅，她頗有些不屑地白着婉妤，語氣中帶着幾分譏諷，“誰會想到，堂堂閣老之尊，竟然會做出強搶良家女子的勾當，還仗着權勢，硬是将袅袅留在了府中。你讓我如何向她的父母交代？你去，你去和你那個好父親說，把我的袅袅給我還回來。”

婉妤正想着和藍母解釋，梓炎的聲音傳過來，“袅袅怎麼了？”

藍母聽到了兒子的聲音立刻撲過去，雙手緊握梓炎雙臂，眼中滿是關切，“兒啊，你終于回來了，你怎麼樣，染的病都好利索了嗎？有沒有受傷，你可擔心死為娘了。”

梓炎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婉妤，見其無恙，然後看向母親，“母親放心，婉妤将兒子照顧得很好。”

藍母聽到兒子向着人家說話，心中雖有不滿，卻也隻能隐忍不發，轉而淚水漣漣，抹起眼淚來，“你都不知道，娘這段時間過得有多苦。”

梓炎心疼地望着母親，環視四周，問道：“袅袅呢？她沒陪在您身邊嗎？”

藍母一聽兒子提起了袅袅，臉上的悲傷瞬間轉為憤怒，手指直指婉妤，對梓炎說道：“你問她！”

梓炎的目光轉向婉妤，婉妤欲言又止，神色複雜。

藍母緊接着說：“還不是你那個好嶽丈，他将袅袅擄回去做了妾，如今，如今孩子都有了，我可怎麼向你舅家交代啊——”說着，便坐在榻上，泣不成聲。

梓炎聽後，一臉愕然，完全不相信耳朵聽到的話。他難以置信地望着婉妤，婉妤與他對視片刻，又快速移開目光。

梓炎緊握雙拳，仍是不相信的神情，他踉跄後退一步，随即轉身跑了出去。

“梓炎——”藍母并沒有喊回怒氣沖沖的兒子。

姜府。

梓炎到了姜府後，眸中怒火隐現，随手抓到一個小厮，直接問：“張袅袅呢？”

府内的人也是認識藍梓炎的，看着如此盛怒的他，不敢有絲毫隐瞞，顫抖着手直接指明方向。

梓炎順着小厮仆人指引的方向尋過去，找到那處院落，一腳踹開門，看到坐在床榻上悄然抹淚的張袅袅。

她聽到動靜，猛然擡頭，正是梨花帶雨的模樣，驚訝道：“表哥，表哥......你終于來了！”說着，便快速跑到梓炎處，緊緊摟住他。

梓炎握住張袅袅的胳膊，眼底一片心疼，“袅袅，跟我回家。”

袅袅拽住他衣角，眼中含淚，哽咽道：“表哥，他是閣老啊，我如今已經懷有身孕，袅袅......袅袅是走不出去姜家大門了。”

看到袅袅如今活成這般委屈的模樣，梓炎歎口氣，“袅袅，孩子可以不要，隻要你想離開，我就帶你走。”

“他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藍家的。當初，袅袅給你寫過求救信的，你為什麼不救我，我以為你會救我的。”她淚如泉湧，哭得更厲害了。

張袅袅捕捉到梓炎思索的神情後，眼中閃過一絲淩厲，“你别說你沒收到信？姜婉妤剛才都承認她知曉此事，她是不是沒和你說，她故意的，就是因為我曾經被姑母許給過你，她嫉恨在心，巴不得我離開藍家。或者，就是她和她爹合謀，否則，為何她前腳剛走，我後腳便被擄進姜府？”

梓炎憶起甯夏鎮那段時日，拆閱信件之時，正好趕上病情，故而就忙忘了。

他連忙解釋：“袅袅，不關婉妤的事，是表哥不對，當時甯夏鎮剛戰亂初定，正逢災難，我們都在緊急查看病情，未曾留意信件。”

“那......倘若你看到了，你會回來救我嗎？”張袅袅仰着頭，淚眼婆娑中帶着一絲期盼，小心翼翼問道。

梓炎欲言又止，終是歎了口氣，說：“袅袅，是表哥沒有保護好你。你現在和我走，我保證姜家不會找你麻煩。”

袅袅期待的答案并未到來，她冷笑一聲，“你保證？表哥能保證什麼？你的心裡隻有士兵、百姓和姜婉妤，何時有過袅袅？倘若當初你答應姑母要了袅袅，何來今日之禍？”

梓炎低頭，語重心長地對她說：“袅袅，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對待，從未有過它念。若真從了母親之意，反倒是害了你。”

“如今便不是害我嗎？”袅袅反問，語氣中帶着幾分哀怨。

梓炎歎口氣，“袅袅，我先帶你離開。”

袅袅緩緩擡頭，問：“去哪？回藍家？什麼身份？”她拽住梓炎的衣袖，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地問，“藍梓炎，我這幅樣子，你會要我嗎？”

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喊表哥的名字，這個她從小愛慕的男子，這個她以為會和他厮守一生的男子。可是後來她親眼看着他被迫娶了不愛的女人，然後慢慢被其迷惑。

如今，再次擡頭望去，他還是不給自己回答。她懂了，他會救她，或許會再次給她尋一門親事，或許送她回老家。

呵，涼薄的男人。

她後退兩步，收起了楚楚可憐的模樣，下巴微擡，眼中閃爍着決絕，“不，我不走。現在姜府歸我打理，以後我還會成為姜家嫡夫人，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梓炎微微搖頭，不可相信地看着眼前的袅袅，“袅袅，你瘋了？你清醒一點，姜家不是什麼福地洞天，你這樣會害了自己。”

張袅袅冷笑，神色中透着幾分決絕與自嘲，“我此刻再清醒不過。我喜歡你，可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要我，即便我委身為妾你都不正眼看我。”

“袅袅——”

“别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我不離開，我要做閣老夫人，姜家的主母。藍将軍，請回吧。”

言罷，她轉身，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