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妤努力和他對視,睜眼說瞎話,“你想多了啊,想多了。”
藍梓炎歎了口氣,道:“可惜,沒能抓到真正的幕後黑手。若是我當時沒離開京師,你也不會被刑部帶去受那等委屈。”
姜婉妤望着屋内搖曳的燭火,思緒飄遠,緩緩道,“那就讓幕後之人再得意一陣子,我料她不會就此收手。我沒有受罪,真正承受苦楚的是那些無辜的掌櫃和夥計們,我想等過一段時間,香宜坊要重新開張,我要大大方方地開張,你說好不好?”
她問完後,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好久都沒有回應,她想,是不是藍梓炎不想她繼續抛頭露面做生意啊?畢竟士農工商,商人最是讓人瞧不起。
不過,他要是不同意,她也有辦法,她她轉身想要與他據理力争時,卻發現藍梓炎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沉睡。姜婉妤微微一愣,随即發現他的眉頭緊鎖,臉上帶着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她心中一驚,趕緊過去伸手觸摸梓炎的額頭,壞了,他發熱了。
姜婉妤連忙下床,用涼水浸濕帕子,然後放到梓炎的額頭上,給他降溫。她又吩咐守夜的下人不斷去取來涼水,以保持帕子的濕潤。
梓炎由于發熱,身體不斷冒汗,連上衣都濕透了。姜婉妤輕輕地将他的上衣脫下,用帕子為他擦拭身體。然後将外衫從肩膀處蓋住。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天邊漸漸泛白,高熱才終于退去。
她看到藍梓炎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臉上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時,姜婉妤累得倒床上就睡了。
梓炎醒來的時候,長時間的趴卧讓他的雙肩至胳膊都感到一陣酸麻。他小心翼翼地微微挪動,試圖緩解那股僵硬感,卻又不敢大幅度動作。這時,他注意到自己沒穿衣服,身上隻蓋着一件輕薄的外衫,不禁微微一愣,随後轉頭看向正熟睡的姜婉妤。腦中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昨晚他與姜婉妤談着話,不知不覺間便陷入了沉睡。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定是昨夜發起了高熱。
他看姜婉妤睡得那麼香,就知道她之前定是在牢中受了不少苦楚,昨晚又照顧自己,一定累壞了。看見姜婉妤額間一縷頭發滑落到了臉上,他擡手将那縷發絲撥至她的耳後,真美啊,看着自己的夫人連睡覺都這麼好看,他想:就算那個上官沐澤救了她一萬次,她姜婉妤也隻能是藍梓炎的妻子。這份獨占欲讓他心中有些發緊,卻又帶着幾分甜蜜。
想着,想着,心裡不免有些躁動,美人在側,好想一親芳澤啊!
他他深吸一口氣,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小心地挪動自己的身體,慢慢地伸長脖子,英俊的臉龐漸漸靠近姜婉妤。他低頭,滾燙的唇順着氣息将她的唇覆蓋,輕如羽毛般的觸碰,如同偷吃糖果的孩子般小心翼翼,生怕把姜婉妤吵醒。
随着屋子的門“咣當”一聲被猛地推開,竹沁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氣喘籲籲地喊道:“小姐——藍家的老夫人......”她的話音未落,便撞見了一幕令人驚愕的場景。
梓炎被竹沁的闖入吓得将唇猛地親下去,驚醒了本在沉睡之中的姜婉妤,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得瞬間清醒,她睜大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梓炎那張放大的臉龐,以及他唇上那尚未撤離的溫度。她驚愕之餘,本能地想要推開梓炎,然而卻發現自己被他的力量牢牢鎖住,動彈不得。
梓炎這時也甚是驚慌,唇部傳來的疼痛讓他不禁皺眉。他意識到自己剛才為了遮掩,竟然将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唇上,如今傷口更加疼痛了。而竹沁的闖入更是讓他措手不及,他急忙以最快的速度将原本蓋在姜婉妤身上的被子扯過來,蓋在了自己身上,心中哀歎,這傷口隻怕更難以愈合了。
竹沁見狀,眼睛瞪得如同銅鈴般大,顯然沒想到一早過來會撞見如此勁爆的場面。她迅速捂住臉,轉過身去,結結巴巴地說:“老夫人......過來了。”說完,便滿臉通紅地逃了出去。
姜婉妤此刻也顧不上害羞了,她推了推梓炎,示意他趕緊起來。梓炎皺着眉,挪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低聲提醒道:“衣服。”
姜婉妤心知藍母即将進門,去櫃子裡拿衣服已經來不及了。她咬了咬牙,說:“來不及了。”索性将自己的被子再次蓋到了梓炎的身上,然後迅速下了床。
腳剛觸地,張袅袅便扶着藍母走了進來,“梓炎,你怎麼樣了?”藍母的目光直接掠過姜婉妤,坐在床邊,見梓炎身上蓋着被子,她眉頭一皺,回頭對姜婉妤責備道:“姜婉妤,這麼熱的天,你讓梓炎蓋什麼被子?”
婉妤臉上閃過一絲尴尬,支吾道:“我......”她心中暗自叫苦,能說實話嗎?
藍梓炎急忙打斷了婆媳之間的對話,對姜婉妤說:“你不是還要去看望元家妹妹嗎?快去收拾一下,早些回來。”他的話語中透着一絲解救的意味。
姜婉妤如獲大赦,轉身便匆匆逃離了房間。
屋内隻剩下三人,張袅袅也帶着關切的神情詢問梓炎的傷勢,梓炎則面無表情地回應着。
突然,梓炎從枕頭下拿出一疊整齊的紙張,聲音低沉而堅定:“母親,這是您寫的休書?”
藍母先是一愣,随後大方地承認道:“沒錯,是我寫的。怎麼,她找你告狀了?”
是昨天姜婉妤去沐浴,下人打掃房間後撿拾的,然後藍恩偷偷交給他的。其實他倒是希望姜婉妤會來找他告狀。“不是,是兒子無意中發現的。母親,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藍母臉色一沉,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滿,“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闆子是為誰打的?要不是她,你能這樣?你就說她自從嫁進來,哪像個婦人的樣子,到底是外面長大的,不守規矩。”
梓炎的眉頭緊鎖,注視着自己的母親,“母親,她就算不是在京中長大,教養她的母親也是世家貴女,家教嚴謹,怎會散養了她?她本就活潑開朗,是我不欲管束,況且我和她感情很好,并非母親所看到的那樣。”
藍母不愛聽這話,她歎口氣,語重心長地說:“梓炎啊,娘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好啊!”
張袅袅欲插嘴:“表哥,姑母——”
梓炎打斷張袅袅的話,“這是我和你表嫂的家事,和你無關。”
張袅袅被梓炎的話噎住,心中暗自不平。她自诩才貌雙全,怎會比不過姜婉妤?倘若表哥能與她共結連理,她定能做得更好。但此刻,她隻能咬唇不語,心中卻翻動着難以名狀的情緒。
梓炎再次轉向藍母,他的聲音更加堅決:“母親,兒子明白您是為了我好,但我心裡有數,還望母親莫要再提休妻之事。”
藍母真是不知道姜婉妤給自己的兒子灌了什麼迷魂湯了,讓他如此着迷。在她眼裡,姜婉妤除了容貌出衆,其餘各項條件都未能符合她心中對兒媳婦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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