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梓被姜婉妤的話問得有些尴尬,他嘴角微動,強裝鎮定地斥道:“胡說!我害羞什麼?叫他過來。”
“他睡了。”
“那......叫院内小厮過來。”
姜婉妤眨了眨眼,臉上帶着幾分調皮與堅定,她一本正經地反駁道:“那不行,将軍的屁股是誰都能看的嗎?”
藍梓炎臉色微變,“姜婉——”他瞬間忘記了自己有傷,激動地要起來,結果牽扯到了傷口,痛得他緊閉雙眼,立刻繃緊身子,嘴角微微抽搐。
姜婉妤連忙俯身,輕輕地順着他的背脊,試圖緩解他的疼痛。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歉意,像犯錯誤的孩子一樣看着他。直到梓炎趴下,她才将将收手,說:“我去叫人過來。”
然而,正當她準備起身離去時,床上的梓炎卻突然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惱:“站住。”
姜婉妤回頭,挑眉看向他,眼神中帶着一絲詢問。
梓炎顯得非常不自然,目光低垂,努力平複心中的尴尬,然後微微擡頭,向傷處示意,示意她上前為自己上藥。
姜婉妤蹲下身,四目相對,眼神裡充滿了清澈和不解,“啊?”
藍梓炎見她如此詢問,心中更加尴尬。他怒瞪了姜婉妤一眼,氣沖沖地轉過頭,将臉朝向床内。姜婉妤看着他羞紅的耳根,心中不禁一陣偷笑。
姜婉妤的目光落在床頭的四方幾上,那裡擺放着一個小瓶子,她拿起來,詢問:“是這個嗎?”
沒有回答的聲音,她伸出纖細的食指,輕輕地戳向梓炎的肩膀。沒一會兒梓炎轉過頭,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瓶子上,收回目光,“嗯。”
姜婉妤坐在床邊,輕輕掀起梓炎腰部的衣衫,剛剛還在和梓炎打趣的她瞬間凜眉,收斂了笑容,櫻唇微張,一臉的不可置信。傷口中間處的衣衫與血迹緊密粘黏,每一次她的輕微扯動,梓炎的背部都會不自覺地顫栗且繃緊,仿佛在承受極大的痛苦。這讓她的心也跟着揪緊,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不敢再輕易動作。
片刻間,她發現那粘黏處的衣衫開始有血迹緩緩滲出,姜婉妤的眼眸已經泛起了淚光。她緊咬着下唇,舉起手中的衣衫,卻遲遲不敢再扯動。
“你可别将淚水滴在我的傷口上,否則明天這傷處可就真要潰爛了。”藍梓炎像後腦勺有眼睛一樣,口中還說着調侃的話。
姜婉妤擡起另一隻手,用袖口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帶着幾分哽咽,“我才沒哭呢。你别哭就行。”
她沉口氣,穩定了情緒,再次小心翼翼地扯開那粘黏的衣衫。把衣衫放到一邊,她看到梓炎被打處是一片血肉模糊,邊緣處青紫腫脹,觸目驚心。
她心如刀絞,小心地上藥,偶爾轉頭,看着梓炎閉着眼睛的側臉,微微有些汗珠,眉頭一直微皺着,全身始終處于緊繃狀态,顯然是在極力忍受着疼痛。她再次擡起手,擦去眼角的淚水,默默地為他處理着傷口。
姜婉妤收起藥瓶,眉頭緊鎖,憤憤不平地說道:“下手這麼重,太子分明是公報私仇。”她轉身從櫃中取出一件嶄新的薄衫披在他的傷處,随後坐在床邊,低垂着頭,聲音帶着幾分自責:“都是因為我,不然你就不會挨打了。”
“這闆子若拍你身上,沒兩下你魂就沒了。”
姜婉妤紅着眼睛,微微嘟起小嘴,反駁道:“我哪有那麼嬌弱?”話音未落,一顆晶瑩的淚珠已悄然滑落。她慌忙擡手拭去,生怕被梓炎看見。
梓炎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裡也不是滋味,拍拍她的腿,柔聲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個大男人,和戰場上比這點兒傷算什麼,一點兒都不疼。”為了讓她相信自己的話,他特意提高了嗓門,“真的!”
姜婉妤努着嘴,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回頭看着他的傷患處,伸出手指在傷口邊緣輕輕戳了一下。
“嘶——”梓炎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眉頭緊皺,随即大吼一聲,“姜婉妤!”
姜婉妤被吓了一跳,一下子站起身來,遠離了梓炎的身邊。她指着梓炎,仰起頭,“讓你嘴硬。”
“你個沒良心的。”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空氣中彌漫着一種莫名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