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小薇穿透性的眼神還打量着松蘿和甯從聞,抱着懷疑的态度,她本想繼續問些什麼,卻直接被松蘿拉了出去,“走了,走了。方才你就覺得餓,如今事情終于忙完,我們快些去吃飯。”
“诶。”墨小薇被猝不及防的拉走,抿了抿唇,最終把話嚼碎咽進了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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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三刻,靜谧無聲。
松蘿悄悄地推開卧門,一個閃身走出了門。她與甯從聞約定好在劈柴的地方相見,然後一同前往酒樓去一探究竟。
可就在她推開通往院子的門時,人剛出去,就有一道嗓音喊了她一聲:“松蘿姑娘,你怎麼在此?”
松蘿後背一顫,這聲音并非來自甯從聞,而是慕容清彪。大半夜他在此處作甚?松蘿心想着。
她借着石子路兩邊的燭光,向院内掃去,一圈下來,終于在劈柴的木墩後看見了慕容清彪。
她不答反問:“慕容工頭,您為何也在此處?”
聞言,慕容清彪稍作一愣,不自在的别開臉,像是做錯事的孩子受到質問時心虛的模樣,蠟燭光微弱,松蘿看不太清慕容清彪的臉部神态,所以也沒多想,而是繼續問道:“慕容工頭,您還不回去睡嗎?”
慕容清彪無法入睡,他因一個謊言輾轉反側睡不着,而他欺騙的這個人,就是松蘿。他真的說謊了,在白日面對松蘿那個問題時,他刻意隐瞞了一些事情。
他是個老實人,從未說過謊,可這一次竟然破了例,他怕他不撒這個謊,下一個沒命的就是自己,他若是喪命于此,他的家人就無依無靠了。
松蘿見他還是沒說話,便走到他身邊,這才發現,他身邊都是已劈好的木柴,手裡還緊緊握着斧頭,他低着頭,松蘿看不到,但她潛意識内以為,慕容清彪生氣了,而且很氣,再加上他比較壯實,所以松蘿不由後退了一步。
與此同時,慕容清彪偏頭看向松蘿,松蘿後退的腳步頓住,但身體還後仰着,她咬着下唇,五官都緊繃着,眼神慌亂地四處瞟,待直視慕容清彪,看清他并未有生氣迹象的臉龐後,才尴尬的直了直身子,重新站好。
慕容清彪道:“松蘿姑娘,有件事我想對你說。”
他方才低頭就是在思考這件事,說出來他怕自己會因此喪命,若是不說他又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他父母從小就時常在他耳邊念叨,要誠實待人,才會受到别人的誠實與尊重。故他撒謊後,就渾身不自在,像是爬滿道德蟲般,一點點侵蝕着他的肌膚,隻因他犯了錯。
松蘿疑惑地“嗯?”了聲,然後才問道:“慕容工頭,你要同我說什麼事情?很重要嗎?要不明日再說,時候也不早了,還是早點回去歇息吧。”
現在無論什麼事都沒有她和甯從聞前往酒樓這件事重要,所以她隻想讓慕容清彪趕快離開,但話又說回來,甯從聞為何還沒來。
慕容清彪顯得很急,給人一種今日不把該說的話說出口便會堵死的感覺,他丢下斧頭,起身便說:“今日你問我的那個問題,是我欺騙了你,但我并不是有意欺騙。你所問的問題,我确實知道,而且知道的很多。”
松蘿眨巴了兩下雙眼,屬實是未料想到他會說這個,她雖然早就對慕容清彪有所懷疑,但也隻是懷疑,并未有直接證據直指他就是在撒謊。未曾想他會自己抖出來,而且還是在這月黑風高的夜晚。
這下,與甯從聞前往酒樓的事情就被松蘿排在了第二位。
“啊?”她裝作疑惑地回了句。
慕容清彪轉身從身後拿來一個木凳,放在松蘿腳邊:“松蘿姑娘,你先坐下。”
松蘿把木凳拉到自己身後,坐下,慕容清彪又道,“你白日問我是否知曉莫府内詭異可怕事件,比如有人突然死了,亦或是有人悄了無聲息的失蹤了,我想說,我知道,而且……”
他頓了頓。眼神向四周瞟了瞟,确認好沒人後,小聲地說道:“而且就發生在我身邊,我最好的兄弟失蹤了,還有人曾威脅過我,不要試圖尋他,不然我會死的很慘。
“什麼?”松蘿震驚地說道,同時眉頭緊皺,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慕容清彪眼眶不知何時充滿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他覺察後慌亂地擦去,歎了口氣說道:“他無父無母,如今又不知身在何處,是否活着,他對我那麼好,我卻這麼回報他,我真是該死,真是忘恩負義的畜牲。”他說着說着,便開始咒罵起自己。
“都怪我,要是我當時一意孤行堅決找他就好了。”慕容清彪雙手捂住臉,不知是在防止淚水脫落還是覺得沒臉見人,他隻是一味地埋頭苦說,“你說如今我該去何處尋他,恐怕我們此生都不會再見了。”
松蘿聽完這番話,沉思了起來,這莫府還真是詭事諸多,就連慕容工頭的同伴都難以幸免,看來一定要盡早把這幕後作惡之人揪出來。她更加堅定了此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