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蘿聞言，呆疑看向衛慈，滿是不解：“大人所言何意？還請不要繞彎子，若小女子有何過錯，大人直言便是。”

“好。”衛慈把暗器拿到桌台上，“昨日辰時大理寺少卿，死于此暗器下。既這暗器為你所造…”

衛慈眼眸犀利，拍桌質問：“說！你同夥是誰？為何要殺大理寺少卿？”

衛慈此刻像一頭兇猛的野獸，與先前好說話的大理寺卿完全判若兩人。

松蘿兩條眉毛快要挨在一起，神情滞了一瞬。

原地愣神半秒，她猛然道：“什麼？殺人？同夥？！”

“還要繼續裝嗎？”衛慈舉起暗器，“你同夥用了你制作的暗器于昨日殺害了大理寺少卿，死因仵作驗屍所得就是死于這暗器，你當真沒有要交代的嗎？”

她腦袋木住，沒有被衛慈的話語帶着走。

而是晃動腦袋認真想了想，按照衛慈所少卿死于昨日。而她昨日因王嬸腿疾并未出攤。那便隻好延伸到前日，她一下子就想起，前日約莫申時，她曾賣過暗器給一位男子。不過那男子黑衣包裹全身，叫人看不出樣貌。

須臾，她臨危不亂解釋：“大人，您是否是誤會了？我隻負責制作暗器和賣。且買之人我并不知曉是何人。而事發前昨日我在家中，不過前日我的确有賣出暗器，買家一襲黑衣，我根本看不出此人樣貌。”

衛慈似乎并不相信，少卿乃朝廷命官，莫名死于非命，現如今隻有這一條線索，他定然是不會放棄的，更不會輕易信了這女子的話。

衛慈：“既如此，你可能描述出那黑衣人身形？”

松蘿回想那天黑衣人的背影，緩緩道：“個子比大人稍遜，肩周寬大，但整體卻很瘦弱還有，此人左手小指貌似還斷了一截。”

“你一面之詞，若你存心欺騙，誤導大理寺斷案方向。或者假意說出同夥錯誤信息，也尚未可證。”衛慈挑眉，“我如何相信你所說都是實話？”

松蘿此刻一定需自證，她沉思片刻，突然計上心來：“還請大人予我三日，我定會為己洗脫冤屈，同時還可幫大理寺查清此案。”

衛慈并未回答，而是轉頭看向身旁侍衛。

侍衛輕輕搖頭，衛慈心有所疑，但還是松了口，“既如此，三日後，你需自請來到大理寺。不過…這三日我會派人跟着你，若你有何風吹草動或與不該碰面的人見面，想必後果你是知曉的。”

松蘿重呼一口氣，直到現在她還是懵懵的。

她起身正欲走出理事堂，卻忽地定在原地，難以啟齒的話在嘴邊遲遲不好意思開口。

衛慈似乎看穿：“你還有何事？”

松蘿攥緊袖角，羞愧低下頭，扭扭捏捏道：“大人，小女子家徒四壁…今日于黑市賣暗器本想賣出暗器買蠟燭，未料會出如此事…此刻我家中已無蠟燭，您看可否…”

衛慈讀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他斜睨了眼侍衛。

侍衛得到命令，從懷中掏出錢袋，遞給了她。

可松蘿接過後卻隻拿了買蠟燭所需的銀兩。

“我會還您的，多謝大人。”

話落，她便飛奔出理事堂。

“跟着她，盯緊了。”

“是。”

*

傾盆大雨如銀絲般落下，日漸入冬，寒風刺骨。

松蘿着衣單薄破舊，她打着哆嗦飛奔進庖屋，一路上，她已想好用何物品自證。

她移開木桶，底下有扇暗門，她費勁拉開，沿着土梯緩慢進入，點燃蠟燭後徑直走向木台。

木台上擺滿各種樣式暗器廢品和工具，她埋頭紮進開始制作她所需暗器——測謊器。

顧名思義，測謊器是通過生理指标的變化來判斷受試者是否在說謊，因為人的主觀意志很難改變。

她所制暗器是通過監測心跳和呼吸頻率來判斷，也就是當人緊張的時候，心跳呼吸頻率都會變快。松蘿以此為方向，所制測謊器必須可以記錄這兩樣東西。

但制作出呼吸頻率的感知器會很艱難。但是緊張的心跳可以通過脈搏來反應，她可以制作出脈搏感知器。

她先把鐵皮打磨光滑，兩邊焊接，而後橢圓平放，每個細針綁上蝴蝶翅感知器和彈簧後，讓細針豎着藏于底部，再把細針穿透處開細孔。感知線能抓住人的脈搏心跳，這樣即使人面不改色的說謊，但心跳也會出賣自己。彼時細針就會瞬間彈射，人手掌放置上面定會出血。

最後将橢圓兩邊用鐵皮裁剪合适大小封口即可。

感知線部分尤其難做，她研究約莫兩日才做出。等第三日才徹底完成測謊器整體。

她為測試準确度，将右手放上，而後說出一個謊言，未料剛說完沒多久，細針就瞬間彈出，她趕忙縮回手查看，手掌紅潤，被細針紮穿的地方正在往外冒血。

初晨薄霧，似紗如絮。雨後秋高氣爽，新鮮空氣湧入鼻腔令人心情愉悅。

松蘿不急不慢洗漱，整衣、待吃過飯後，才往大理寺趕去。

門敞開着，松蘿進入。前幾日來時并未仔細觀看大理寺卿，她掃視着内部，其建築大氣莊重、雄偉壯觀，内部是由多個建築群組成，錯落有緻，令人驚歎。

松蘿走進理事大堂，堂内衛慈早已在此等候，他此刻正在和身旁的侍衛聊着案件。

松蘿出言打擾：“大人。”

衛慈淡淡瞥了眼松蘿，而後停止和手下交談。

“我還以為姑娘不會再來，未料你倒是個守誠信的。”衛慈道，“你今日要如何證明你自己清白？”

松蘿拿出測謊器：“我要用此東西證明我的清白。”

她将此測謊器原理與衛慈說明，随後雙手奉上：“這是我家傳測謊器，我于昨日在我家地下翻找到，大人可親自為我測試。若我說謊，此物就會彈出細針，滋味堪比動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