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等到白濯羽親口對他表露心意,隻有聽見白濯羽親口說出自己喜歡他,隻有知道她确實真真正正地對自己有意,他才敢走出自己的一步,小心翼翼地将一顆真心捧給她看。
但是具體是哪一種可能,白濯羽已經無從考證,此時此刻,也沒有其他心思考證。
此時雲容章的指腹在白濯羽的臉頰上來回摩挲,他的語氣中也多了幾絲不易察覺的挑逗與魅惑。
這讓白濯羽不合時宜地想到了聲色犬馬酒池肉林一類詞語,盡管這些詞原本在她的心中并不代表什麼好印象。
她隻感覺自己如同那該死的商纣王,原本立誓要當個好盟主,可今夜卻可恥地沉湎酒色難以自拔。而之前如比幹一般中介耿直、恨不得将自己七竅玲珑心剖出來的忠臣雲容章,今夜竟突然變成了那枕畔的妲己,用美色将她迷惑得找不着北。
她毫不猶豫地接過雲容章遞過來的雙手,輕輕一扯,那衣帶登時散落而下。
“我清楚了。”雲容章的眼底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欣喜。
“書上還說,這種時候,你應該……在我耳邊說些讓我臉紅的情話。”盡管神智已經不算太清醒,但白濯羽依然盡力回想那剛剛看見話本上的旖旎内容。
“那……什麼樣的情話能讓你臉紅?盟主,請恕我愚鈍,請您教我。”
不知為何,雲容章首次叫她“盟主”,而非“少主”或“兼兼”。
這個稱呼從外人口中說出,顯得禮貌而疏離;從莊靜融或者江冷音口中說出,帶有不可侵犯的忠誠;但此時從近乎□□的雲容章口中說出,還帶着如此绮麗纏綿的腔調,在白濯羽耳中卻别有一番風味。
白濯羽突然感覺自己又被禅宗棒喝了,突然頓悟了一些不該她頓悟的東西。
她感覺自己的理智雖然仍苦苦堅守着清明,但她身體的防線卻早已不争氣地崩塌,背叛了她的意識,默默地渴望着什麼。
“這個,書上沒說。”白濯羽咬了咬嘴唇,雙眼半閉半睜,整個人半夢半醒。
紅燭搖曳,四下裡僅剩一片令人心神搖蕩的昏暗,一片寂靜。
雲容章湊近她的耳畔低語道:“那,不知道盟主可否允許我自己發揮?”
白濯羽平躺在榻上,輕輕點頭。
她感覺到雲容章的頭低垂而下,他的唇離自己的耳朵越來越近。白濯羽本以為雲容章會說那些話本裡面的肉麻話語,卻沒想到突然耳垂處溫熱一瞬。
白濯羽一愣,恍然間才意識到,是雲容章吻住了她的耳朵,輕柔地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
耳垂處的溫熱酥酥麻麻,絲絲縷縷地沖進了白濯羽的腦海,在短短的一瞬之間将她的心防啃噬殆盡。
她從前從沒有經曆過這些,在這一刻突然有一種落淚的沖動。
不需要話本,不需要啟蒙,不需要任何人指點教學。那一刻她知道了何謂無師自通,感覺這些東西早就刻在了她的意識深處,沉睡許久,隻等某一天被人喚醒。
她想要訴說卻不知從何訴說,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教她這種話。
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都在不受控制地叫嚣,嘶吼着訴說十八年禁锢的苦悶,發瘋似地渴求着那一人的降臨。
“盟主,看來效果很好。你臉紅了,而且紅的不僅僅是臉。”雲容章伏在她的身邊,用氣聲道,雙眼熱忱而迷離,雙眸之中似有水霧若隐若現。
白濯羽如夢初醒,立刻用手背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燙得吓人。雖然沒有鏡子給她,讓她看看自己此時的模樣,但是不用猜測,她便知道自己此時應該已經面紅耳赤,一塌糊塗。
但與此同時,她也感覺自己的某處靈魂正在蘇醒,引導她走向應該走向的地方。
白濯羽躺在榻上,顧不得體面,伸手将雲容章的脖頸環住,又不由自主地去觸碰他胸前幾點沒有脫落幹淨的蠟淚殘渣,一點一點将那美麗動人的紅色拂去。
她用舌尖點了點上唇,眼神灼燒着,暗示着,睜着楚楚可憐又滿含愛意的雙眼,如渴望吃糖的小孩。
“好師兄,你現在應該吻我——這不是話本裡寫的,是我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