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選擇沉默不語。
星繼續在他耳邊狂轟亂炸,喋喋不休。然還沒走出多遠距離,一個溫婉的女性持明便憑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細看之下,這女子的瞳孔與鐘離和景元的有些許相似,眼尾呈現淡淡的橙黃色。一頭黑棕色的長發也與鐘離如出一轍,兩個粗壯的龍角立在頭頂。
星的聲音戛然而止,歎道:“好一位絕色女子。”
憑借稀薄的記憶,丹恒認出了眼前女性持明的身份,開口道:“昆岡君。”
“丹——恒,是嗎?”
昆岡君輕輕一笑,白皙的臉頰兩側出現兩個淺淺的小酒窩。她轉而看向旁邊的星,“想必這位就是星穹列車鼎鼎大名的銀河球棒俠吧,久仰大名,今日得見,不勝榮幸。”
“啊原來我這麼出名的嗎。”
星有些受寵若驚,卻是立即對眼前的這位大姐姐産生了幾分好感——該說不說,除了那張面龐與鐘離不像外,這昆岡君簡直和女版的鐘離一模一樣。她嘿嘿笑了兩聲,走到昆岡君面前:“其實我也是聽說過昆岡君的大名的,隻是先前一直無緣得見,倍感遺憾呐。如今見了,真是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那個……我的房間還蠻大的。日後若是有空,歡迎到星穹列車做客。”
瞧見星這副恨不得貼上去的模樣,丹恒不由得捂住了面龐,有些可悲地想。
現在裝作不認識她還來得及嗎。
顯然是來不及了。
昆岡君意有所指地看了丹恒一眼,唇角彎彎道:“隻是有些不巧,今日還要參加飲月君的授封儀式。若是你想見我,不若在此耽擱片刻,一同參加完儀式再走吧。”說完,她便拔下腦後的一根金龍簪,放在星的手上,“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收下。”
星不識貨,隻是覺得好看,便拿起來放在陽光下看。一旁的丹恒卻是一眼看出此發簪的貴重——雖沒有流蘇點綴,然金龍騰躍而起,雄壯有力。雲氣缭繞,動感十足。可謂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
丹恒的神色有些許複雜。
早知昆岡君寄情山水,對這些身外之物全然不在乎。然此舉也太過于大方了些,很難不說是另有圖謀。
意料之中,昆岡君下一句便開口道:“随我一道去參加飲月君的授封儀式吧,正好也去見一見白露。這個年齡的小姑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幾日不見,小姑娘已經竄到我肩膀的位置了。”她笑着在自己身前比劃了下,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溫柔。
星被迷了心竅,但還記挂着丹恒,知道他有些心結還未解開,便将那金龍簪塞回到昆岡君手中,搖了搖頭:“抱歉,我們列車的燃料不夠了。再不躍遷到下一站,我們就要彈盡糧絕了。”
昆岡君的笑容有些許凝固,但随即又恢複了:“送出去的東西焉有收回的道理?既然這次沒有機會,我們下次便來約吧。”
星客氣地推拒着。
既然不去了,怎能要人家的發簪。欠下這群人精的人情,以後不定要用什麼還呢。
然無論星如何客氣回絕,禮貌斟酌用詞,昆岡君總是能夠挑出話語裡的漏洞,再不輕不重地春風化雨般還擊回去。幾番話說下來,星早已是滿頭大汗,臉上笑得肌肉都僵硬住了。饒是如此,她也不好将話說得太絕。畢竟也是有共同秘密之人——她實在有些不大确定昆岡君知道多少,又對景元信任多少。刃這個身份真的極其敏感,既是星核獵手,又是仙舟的通緝犯。一句話說不好,反倒給景元招緻災禍。仙舟這個地方哈,真的是讓人殚精又竭慮。
就在星和昆岡君互相推诿扯皮的時候,一旁靜立許久的丹恒開了口:“既然昆岡君盛情相邀……”他看向星,微微點頭:“我們就暫且留下吧。”
既然丹恒都這麼說了,星也不再推辭了。她捏了捏有些酸疼的臉頰,苦惱地耷拉着腦袋。
昆岡君道:“多謝丹恒仁兄體恤我等的良苦用心。既是如此,我便安排人去準備了。”
昆岡君走後,星有些不解道:“他們為什麼偏要你去參加那個什麼破儀式。”
“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吧。”丹恒道:“絕了那些仍想我回歸龍尊之位的人的心思。更甚者,想要我取代龍師的位置,親自為白露奉上飲月君的尊号。”
“但那些人不是安分下來了嗎。”
“想必溸湍長老已醒。”丹恒道:“當初,他力排衆議,為當時的龍尊雨别鑄造顯龍大雩殿。從另一種角度來說,他對丹楓的執念應是更甚。”他閉了閉眼睛:“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