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說話好生奇怪,你如何認識他的?”
“打蟲子認識的。”雲璃道:“我在銀河間尋找我爹鑄造的那些魔劍時,被一個龐大的蟲群纏住。當日,他恰好路過,然後就出手了。啊……”她有些不大願意承認道:“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吧。”
彥卿想起那日在星槎海中樞圍剿步離人時雲璃曾說過的話,他當時還不當回事,現在卻是信了:“原來你真的打過真蟄蟲。”
“當然。”雲璃哼道:“我走南闖北,南征北戰,什麼架勢沒見過。像你這樣的毛頭小子,我見得多了。”
“哦。”彥卿神色淡了些。
“彥卿小弟,你這什麼态度?”
雲璃再次被彥卿這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給氣到了,最近好像總是這樣,不論她如何挑釁,彥卿總是一副淡漠的樣子。本來想看彥卿氣得跳腳的她,如今卻總是被彥卿氣得七竅生煙。正當雲璃搜腸刮肚要想些什麼來氣一氣彥卿時,蓦然想到彥卿還有一把劍在她這裡呢,便道:“你要是還是這個态度,你那把劍我是不可能還給你的!”
“哦。”彥卿依舊神色淡淡道:“此類的劍,我還有許多,有一屋子呢。将軍平日裡特别疼我,總是給我很多巡镝去買劍。雲璃姑娘若是手頭上缺一把好劍的話,我那把破劍就贈予你了。”
“哼!”雲璃果然上當,叉着腰道:“什麼破劍也好意思送給我,我才不要呢!給你巡镝買劍算得了什麼,爺爺會打把更好的送給我!你等着,我這就回去把那把破劍還給你!”
“那便謝過雲璃姑娘了。”
“拿腔拿調的,小小年紀不學好,淨會跟着你家将軍還有那個鐘離先生學這些彎彎繞繞的,功夫倒是一點兒都不長進。”
雲璃嘴上依舊不饒人,帶彥卿回丹鼎司時也是一路喋喋不休的。而此時的丹鼎司,除卻靈砂與椒丘,已經來了三位龍尊——天風君、炎庭君以及冱淵君。
椒丘離開了房間,屋内隻留靈砂與其餘三人。他來到外面,一直在屋檐上的貊澤翻滾着跳下來,落在椒丘的面前。
“現在靈砂的心思已經回到了丹鼎司的内部事務上,潛藏在羅浮上的藥王秘傳她會抓出來的。貊澤,我們不日便啟程就回曜青仙舟吧。”
“你的傷。”貊澤言簡意赅。
“我是醫士,我的傷沒有大礙。再者星槎行駛平穩,算不得颠簸,不會對我的傷造成影響。”
貊澤向來話不多,隻道:“那隻弄傷你的狗呢?”
“怕是早就灰飛煙滅了。”
屋内的四人簡單聊了幾句後,冱淵君和天風君便去了鱗淵境,獨留炎庭君和靈砂二人。
靈砂起身,朝炎庭君跪下:“師父,弟子有錯,望師父責罰。”
“你有何錯。”
炎庭君年輕時便是個火爆脾氣,一點就炸。然幾百餘年過去,流逝的歲月漸漸磨平了他急躁的性格。他已經許久不曾發過脾氣了,穩定得如同那平靜的水面。隻有偶爾被風輕輕吹過時,才會出現些許波紋,水面才會輕微晃蕩了些。然火爆的脾氣性格是刻在骨子裡的,即便已經很少生氣發火了,然一旦動了怒火,面色還是極為可怖的,周遭的人都得抖上三抖。
靈砂不敢擡眼去瞧炎庭君的臉色,隻是定了定心神,細數自己的過錯。
“臨行前,師父已經告知弟子當年的事情緣由。然弟子不聽師父教誨,一意孤行,甚至懷疑師父的用心。此為一錯。來羅浮後,對景元将軍有諸多無禮之處,甚至在知曉龍師要對将軍下手時,隐瞞不報,緻使将軍中了那誘導魔陰身的藥物。此為二錯。擔任丹鼎司司鼎以來,未第一時間識清自己的職責,不僅未曾做過任何清除丹鼎司流毒之事,反而主動參與到這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事情裡,此為三錯。”
“師父。”靈砂膝行幾步,終于肯擡頭看着炎庭君,半是忏悔半是堅定道:“師父,弟子有錯,弟子今後一定謹言慎行,再不參與任何黨派之争,努力肅清丹鼎司,協助景元将軍處理羅浮事務,還羅浮一片清明。”
“……”炎庭君神色終于有所緩和,輕輕歎了口氣。終歸是看在身邊長大的孩子,便有些疲勞地揉了揉太陽穴:“你起來吧。”
“弟子謝謝師父。”靈砂起了身。
炎庭君問道:“你方才的言語中,為何沒有一句提及到鐘離先生。”
“鐘離先生高深莫測,弟子不敢妄加揣測。”
炎庭君十分了解自己這位冰雪聰明的徒弟,聽她這樣說便是有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便道:“但說無妨。”
“弟子覺得鐘離先生借面具使十王面容生異一事,并非是為洩憤反擊,隻為自己痛快。據弟子在羅浮近些時日的觀察來看,鐘離先生并非小肚雞腸之人。他的脾氣,甚至可以說是溫和得有些過分。”
“确是如此。”炎庭君道:“冱淵君已對他出手兩次,他也隻是神色微冷,外加言語譏諷兩句,旁的什麼也沒做。他設計十王,并非為私,而是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