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做了一個夢,在夢裡,見到了宋州。
和之前可怖的夢境不一樣,宋輕上下打量四周的環境,木質的桌椅沙發,還有随意放在桌上的那個熟悉的相機,這次是家裡。
哥哥坐在木質桌上,微笑着向她招手,“小輕,過來,哥哥有事和你說。”
宋輕忍住胸腔湧上來的酸澀,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宋州,感受到哥哥的體溫,她問道:“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宋州看着懷裡的妹妹,手上拍着小孩的肩膀,眼裡是化不開的憂傷,“很快了,很快。”
宋輕沒聽出哥哥藏在話裡的悲傷,見到哥哥讓他異常興奮,這是宋州的能力,能到她夢裡,那說明哥哥現在是安全的!
她像隻雀,埋在宋州的胸前念叨着昨日發生的事,“哥,昨天你走之後,有人來搜我們家,我聽你的話去找了徐以萊,他昨天也出安全區了,感覺在那邊好麻煩徐哥。”
“你小時候麻煩他的事兒可多了去了,在以萊那還習慣吧。”
“徐哥人好……”宋輕突然意識到不對,擡頭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哥哥,像是詢問又像是确認,“哥哥,你會安全回來的對嗎?”
宋州沒有出聲,他并不能給出她想要的答案。
她忍住哭腔質問,“你隻是出了趟任務,要是太難了你放棄任務回來不行嗎?怎麼,怎麼能家都不回呢?”
“爸媽走後,你答應過我要陪着我的,你不能就這麼抛下我!”
宋輕情緒激動,一把推開眼前的人,哥哥的沉默讓她想起了她五歲那年,一個秋天,爸媽一起出門,然後再也沒有消息。
眼淚像下雨一樣落到地上,她嚎啕大哭。
宋州的身影像是通訊不良,閃了一下,宋輕推開他,他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隻是繼續笨拙地安慰着這個比自己小十多歲的妹妹,“小輕,别哭。”
“小輕,你總要學會長大,把你托付給以萊我放心。”
“那你做決定的時候有想過我和徐哥嗎?想過徐哥是否願意接手我這個拖油瓶,想過我願不願意,你就這樣把我丢給了别人,你憑什麼要丢下我!”
“小輕,我也沒辦法。如果可以,我也想陪你長大,現實就是這樣,我這趟注定回不來,這是個死局。”他頓了頓,竭力維持自己的身形,“你要攔住以萊,我在協會這件事他不能去摻和,絕對不能!”
宋州的身影閃的越發厲害,他開始在宋輕的面前潰敗消散,在宋輕的哭喊下,他做着最後的告别,“記得哥哥說的事情,照顧好自己——”
宋州一消失,夢境開始塌陷,宋輕流着淚麻木的看着周圍的一切消失,逐漸淪為一片黑暗。
徐以萊盯着還在昏睡的宋輕,他這會兒飯都不敢去做,深怕孩子一醒,又開始胡思亂想,這次可不一定有提爾烏斯幫忙。
索性,宋輕不過昏睡十幾分鐘,就有了清醒的征兆。
徐以萊喊道:“醒了。”
宋輕茫然地擡頭,“徐哥。”下一秒,她拽住徐以萊的手,幾乎是語無倫次的說着,“徐哥,快,我哥,我哥……”
徐以萊拍着宋輕的後背給她順氣,“别着急,慢慢說,我聽着呢。”
“我哥……”宋輕突然卡住,她像是被人掐住喉嚨,她記起夢裡的哥哥對她的囑托。
不要讓徐以萊摻和進這個死局裡。
宋輕流着淚,茫然無措,她知道自己哥哥正處于生死關頭,可是,她什麼也做不了。
徐以萊敏銳意識到不對,他質問道:“是不是宋州給你托夢了?”
“入夢?這個能力真新鮮。”徐以萊的耳邊突兀的傳來一道聲音。
徐以萊沒顧得上搭理提爾烏斯,他蹲在沙發旁,宋輕臉上藏不住事,“你哥不讓你說。”
宋輕沉默。
徐以萊氣笑,好個宋州,居然現在想着和他撇清關系,“你哥都是聽我的,你是他妹妹,你也得聽我的。宋輕,告訴我,你哥在夢裡到底說了什麼!”
“告訴我!就算再怎麼樣,你起碼得送他回家吧!”
“回家”一詞擊碎了宋輕的固執,她答,“我哥他,他說他回不來了,讓我們不要去找他。”
“回不來?”徐以萊知道可能會很棘手,沒想到居然會是死局。
他強行鎮定安慰道:“他說的話不算數,你想想夢境裡有沒有相關線索。”
“徐以萊,你不理我!”
“滴——”手環的通訊響了。
是馮述。
徐以萊接聽通訊,“喂,馮姐。”
“小徐,你的那個朋友有消息了。”
徐以萊打開免提,保證宋輕也能夠聽見,“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就在十分鐘前,協會捕捉到一道來自安全區外的特殊求救信号,經過協會确認,那道信号就是宋州所在小隊發射的,也就是說能夠确定地址。”
“宋州所在的隊伍怎麼會有特殊求救信号?”徐以萊不解,宋州又不是協會精英小組成員,協會憑什麼要給他們配備成本天價的信号求救裝置。
“我隻能說和他們的任務有關,更多的我也不能透露。還有就是由于目标還在小隊裡,協會決定組織救援隊,避免任務目标消失。”
徐以萊“馮姐,麻煩你幫我報個名,我等會兒直接去協會拿武器。”
馮述爽快答應,“行,那提前祝你凱旋。”
通話結束。
徐以萊起身,看着仍癱坐在沙發上的宋輕,語氣堅定,“宋輕,在家等我,我去把你哥哥接回來。”
宋輕拽住徐以萊的手,“徐哥,我也去。”
“你現在太小,能力不穩定,我們需要盡快參與救援。”他撥開宋輕的手,“時間緊迫。”
“徐哥!”宋輕喊住徐以萊,她努力壓住哽咽和抽泣,“我哥,我哥需要我,我的能力會有幫助的,相信我。”她這麼說着,忽覺心口一悸,她感到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毛骨悚然。